他笑了笑,似乎在试探灵稚的态度,说道:“莫要小看幼童,往往幼童最容易让人放下防备,趁其不备给出致命的击杀。”

萧猊自小手上就是不干净的,他聪慧能忍,善于伪装,面孔温柔,修罗心肠,被师父收养后才慢慢敛起许多心性。

人性本善,对萧猊而言,他有时怀疑自己生来就是个恶种。

萧猊的嘴角虽然始终噙着笑意,目光却锁在灵稚脸上,窥见灵稚听完没有露出厌恶的嫌色,他的心方才轻轻落下。

他恶事做尽,再坏已坏不到哪里去。

一朝为官,大臣口诛笔伐,有口难言。连一手扶上去的小皇帝一边忌惮他一边想从他的棋局收权,唯独百姓高歌赞颂他,他权衡利弊之下做的决定,成为百姓挂在嘴边写在书里的好事。

善恶何辩?

萧猊至今都给不出具体的定义,但他做的决定无愧私心,抱着无畏奉献的胸襟如何?师父的路已经给他足够的敲打。

因此连带着对灵稚,他真心真意,亦自私至极,未曾想过将他放开。

所以他的恶总有让灵稚看到的一日。

夏日晴好,劫后余生,如此平平无奇的时刻,他带着一身伤,和灵稚坐在河边烤鱼闲聊,以轻松舒惬的方式告诉灵稚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灵稚咬了一口萧猊吹凉的烤鱼,酸甜的浆果汁冲淡了鱼肉性味,口舌嚼出几分鲜滑。

他多吃几口,听完萧猊那么多话,自己不给回应于理不合。

灵稚很干脆的点头,没有评判萧猊的行为,有甚至有些羡慕。

萧猊比许多人活得坚定清醒,不像他,只是一株得过且过,混水摸鱼度日的灵芝。

萧猊烤了四条鱼,灵稚吃半条,一条半进了萧猊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