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华摘下大黑框眼镜,呵了一口气, 用一块布小心地擦了擦。这个年代戴眼镜的人并不多, 因此对面的中年人笑道:“哟,大学生放暑假了?”

他冷淡的点了点头, 恰好列车员开始查票, 于是他从兜里掏出X京大学的研究生证,递了过去。

还有一年他就要毕业了,褚文华计划和女友一起留校, 前途一片光辉。只是压在他心头上,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始终驱之不去。

他的家族, 每个孩子从生来就带着诅咒。

褚文华从小一心读书,成绩优异, 几乎从未挨过父母的训斥。除了那一次,他无意间翻到了一本线装竖排繁体字旧书,还没看懂上面写什么,就被父亲怒打了一顿。

直到三年前父亲意外去世, 他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列车停在了一个小镇上, 褚文华挎着包下车。他平静地走出火车站,扫了眼周围,问门口的一个卖冰棍的大娘:“请问——凌光道观怎么走?”

大娘道:“啊,过了前面那条路左拐,再走个两三里路上山就到了!”

凌光道观是当地一座保存极好的古道观, 旅游局曾多次上门做思想工作,也没能说服其商业化。尽管如此,还是有人遥遥赶来上香,据说这里的香火很灵。

褚文华依言往前走,不多时就到了山脚下。山坡上种着满满一大片的桃树,老树盘根,一看就有至少百年的树龄了。

上山的石阶被香客踩得光滑,褚文华很喜欢这种古老沧桑的感觉,拾级而上,走到山门前,果然没有售票处。

卖香烛和祈福木牌的倒是有,看来这道观也不是十分免俗嘛。

褚文华扫了一眼,正巧有个穿道袍的童子走过,趁机问:“请问,贵观的方丈在吗?”

童子瞥了他一眼:“要见观主?跟我来预约吧。”

褚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