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突然开口,继续说道,“但是你的固执,让我被迫读了你推荐的。”

“里面有一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直低沉阴暗到了极点。但是看完之后,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像是觉得自己不再孤独的感觉。我知道都是不存在的故事,但在的时候,我好像隔着这几页纸,和某个不存在的人产生了共鸣。”

“原来这样的人生,也会被人看到,被人描述出来,”他说,“被人承认。”

“我不太会形容,但写出这些文字的人,简直像是恨不得把最肮脏、最阴暗的地方都剖开给人看一样,”禅院甚尔笑了一声,“所以某种程度来说,也很帅气。作为头一次读的体验,真不错。”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花梨纯怔怔听着禅院甚尔努力地描述自己的感想。过着这种腐烂生活的他,最想要看到的并不是生活能有多光明,因为那份光明曾经短暂地降临到他身上,随后又背弃了他。

他最希望的,是自己的存在被看到,被承认。

所以,当初花梨纯的雇佣合同与描述的美好未来没有打动他。打动他的,是写出他的心声、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也能被看到、也能被共感的文学。

花梨纯还记得,夏油杰曾经说过他不喜欢《月刊文学》上刊登过的一些作品。而平时在收到读者来信时,她也会收到一些类似的批评言论。但同样的作品看在禅院甚尔的眼中,竟然是这样帅气。

一个人伸出手,只能拯救双手够得着的人。但是一篇文章,经过出版社、运输物流、书店等一连串程序被散发到各地,就能伸出无数双无形的手,握住无数个读到这篇文章的,正处于迷茫、困惑、痛苦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