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锐丝毫没有被激怒,他平淡而冷漠:“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只是即使是蝼蚁,也有自己想要维护和坚守的东西。我相信如果是别人,根本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你甚至都不需要理会,直接派人将吱吱抢走就可以了。那么是什么促使你需要和我这样的蝼蚁以商量的姿态来说话呢?也许你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一手遮天,你在忌惮什么?联邦科学院?如果科学院也无法遏制你那无视法律的行为,那么联邦元首呢?”
派公爵紧紧盯着谈锐,他标志性的笑容第一次消失在了脸上,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夹着雪茄的手胡乱地一挥舞:“……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现在,滚出去。”
谈锐从容地站了起来:“再见,派公爵。”
在派公爵府邸里发生的一切,连知之毫不知情。她快快乐乐地在家里计划谈锐的人生,目前为止,谈锐顺利地进入了联邦皇家私立学院、考上了联邦国防军事大学、获得了重大赛事的冠军、进入了联邦高层的视野……每一步都get到了,计划通!
她崽很快就要功成名就了!她也要功成身退了!
谈锐回到家,和从前一样,照常和她说话微笑,但连知之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就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汹涌暗潮、休眠火山下的死灰复燃,带有一种爆发之前的惊心动魄的宁静,连知之总感觉这个世界的世界线要崩坏了……
姬家涉的来访更是加重了这种感觉。姬家涉很少来访,偶然的几次也是为了和谈锐探讨机甲设计,很少见到他这样忧心忡忡。
他进到屋里,先是用惊异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连知之,看得连知之起了鸡皮疙瘩,然后他收回目光,冲连知之勉强的一笑。这笑容怎么说呢,就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标准注释。
谈锐迎了出来,几乎是见到姬家涉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了姬家涉的来意。
他默了默,道:“老师来了,我们去工作间谈吧。”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工作间,连知之端茶进去的时候,就瞧见这两人相顾无言,一片愁云惨雾。
眼看着连知之放下茶后出了门,姬家涉问:“派公爵以前的战兽,就是吱吱?”
谈锐道:“那是从前。可是我们都知道,世事无常,最不该提的就是从前。”
他话里的抵触太明显,姬家涉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知道联邦宪法的基本原则吧——私有财产不可侵犯。吱吱她,从前的确是属于派公爵所有的,要证明这一点太容易了,血液,毛发,DNA……再申明一遍:私有财产不可侵犯,这是联邦立法的基石。谈锐,你没立场和派公爵硬抗啊。”
谈锐淡淡道:“姬老师如果是来当说客的,那请回吧,恕我不留您了。”
“谈锐!”姬家涉一下子站起来,他气得原地踱步,按捺住情绪,继续劝道,“你何必呢?派公爵现在已经在请律师团了,他或许不敢私下下黑手,但如果他走正规的法律途径,你能奈他何?联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是派公爵推举上去的人,这个官司你根本没有胜算!何必呢,不过就是一只战兽罢了!战兽说穿了,是和猫狗一样的宠物,你要为了一只宠物断送你的前途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