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方县尉不但是说的仔细,顺带的还帮着分辨了一二,生怕他这能攒功劳的群体在这关键时刻成了上官泄火的对象,遭受莫名之灾。许主簿掌管文书,对这些人倒是也颇有些接触,日常没少得孝敬,听到路县令问他们,难得也跟着说了一句:
“确实,有正紧的来钱行当,这些人是上进了不少,有几个还混着当了个兼差的牙子,光是年前年后的帮着介绍商户,就抽了不少的牙钱,领来我这边契书存档的都有好几个了。要这么下去,除了实在痞赖,连着力气都不想使的朽木,咱们县怕是能争一个民心淳朴,导善有方的清名。”
他这话一说,屋子里一杆的官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都是官场里的油子,自然知道这花样文章的好处,倒是去了几分原本因为边境不稳而引发的急躁。而缓和了气氛之后,重新捡起这棘手的事儿,几个大人的思路越发的清晰起来。
“既然他们都有心向善,那咱们自然也该提一把。方大人,让王捕头和下头说,这次只要帮着衙门将事儿办好了,有功之人本县许他一个入衙门的名额。其他帮忙的也必定有重赏。”
嗯?衙门的差事?哎呦,这可是胥吏们传家的地盘,你这……莫不是想在那里加塞?这可不怎么好处理啊!那一个个位置不知道等着多少人呢,一个不好,可容易让衙门里自己乱起来。
咦,不对,也不是没有,比如那不入册子的那种,那个还是挺宽松的啊,只要自家县衙里有钱想加几个就加几个,府城那里听说比正紧名册上的人多了将近两倍了,不也一样在用?这个倒是可以。果然有钱就是利索,看看,这手笔一般人真想不出来。
方县尉的表情一会儿一变的,什么都在脸上晃荡,眼睛更是一扫一扫的,往路县令这边瞄,还自以为很隐秘,这操作看的边上几个都有些想笑,路县令忍不住拍了拍桌案,实在看不下去了,叹息了一声,实话实说的对着方县尉说到:
“就隔壁那情况,即使这一次处理好了,有这么一个邻居,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会闹起来呢!为防万一,县卒那里怎么也要多添几个人,这个到时候本官自会往上申报。如此名额方大人觉得可够酬功?”
够,怎么不够,虽然所谓的县卒真说出来实在是寒酸的紧,不是看城门的,就是看库房的。这些人武力值几乎没有,近半都是老弱,规定的操演什么的,和糊弄人没差别。可饷银却不掺假,在县衙没亏空,上头没什么克扣的情况下,一个月5钱银子加三斗米,还是足够养活自己的。这样的好处给那些青皮还有什么可说的!听着都能让人流口水。
“有大人您这话,那些个混账若是不能做出些模样来,那真是白瞎了这么一个机会,下官这就再走一趟,好好的给他们紧紧神。”
说完这一句,方县尉也顾不得刚进来没多久,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匆匆的往外疾步走去,看着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屋子里的几个人嘴角多了几许的笑意。虽说文武不同,可有这么一个执行力强大的同僚在,他们真的感觉挺舒坦。
方县尉走出那一间屋子,表情就没了刚才的那种专属于武人的粗糙,容色平静稳重,走到专属于捕快衙役的院子里,略带冷意的眼睛只那么一扫,边上经过的人就不由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王捕头可回来了?”
“禀大人,尚未。”
“有个能做主的没?”
“段大春在,请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