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此番,得此南军精悍之卒随行,纵有不虞,亦当无有大碍?”
见刘盈还是有些不以为意,吕释之不由下意识一急。
待听到刘盈道出的话,吕释之暗自思虑片刻,终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家上所言,亦有理······”
心绪重重的给出一个敷衍的答复,吕释之便皱眉侧过身,掀开了自己所在一侧的车帘。
看着甲胄齐备,队列齐整,时刻散发出战阵之意的南军禁卒,吕释之心中少安。
只心中,吕释之还是不忘暗自祈祷着什么。
“但愿此行,万莫有何差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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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直线距离长安近八十里,实际距离百余里的郑国渠沿岸三原、莲勺等渭北诸县,长陵,倒是距离长安近很多。
——北出长安,往正北二十余里,便是长陵,以及紧邻长陵所建的长陵邑!
但为了走着二十里路到长陵,刘盈一行,也是花费了不晓得功夫。
原因也很简单:长安和长陵之间,隔着渭水、泾水两条水流。
且渭水自西流向东,而泾水自北向南留下,于长安东北方向汇入渭水。
这就使得刘盈一行,要想从长安出发,抵达长陵,就有两条路线。
其一:自长安径直北上,自渭桥过渭水,抵达泾水以西;再横渡泾水,抵达泾水以东的长陵。
二,便是刘盈此行所选择的路线——出长安,先稍东行,过了泾水汇入渭水的交叉口,再过渭水,便可直接抵达泾水以东。
这样一来,就省下了北过渭水,而后东过泾水的功夫,只过渭水,再复行十数里,便可至长陵。
只二十里路,又是轻装简行,上午出发,约莫三个时辰之后,刘盈一行,便来到了长陵以北三里处,一处清雅僻静的竹林之外。
而当刘盈那辆‘老爷车’吱吱呀呀的停在竹林外时,早有两名举止有礼,气质儒雅的学童等候。
“这田何,还挺会挑地方啊?”
看了看周围,几可谓称得上‘寸草不生’的荒野,再看看面前,这处明显是人工造出,占地约百十步方圆的小竹林,刘盈不由暗自腹诽着,自车厢后下了车。
耐心的等待吕释之提着礼物下了车,那两名书童才坦然上前,不卑不亢的对刘盈一拱手。
“民等,见过太子殿下。”
“先生年事已高,行走不便;闻殿下即来,特遣吾二人至此,代先生相迎。”
就见一名年岁稍长的书童上前,语调平和的道出这番话,另一名书童也上前,结果吕释之手中的礼盒,才见那年长的书童侧过身,朝竹林深处一伸手。
“还请殿下挪步。”
“先生已备粗茶二盏,以待殿下。”
看着书童那尽显青涩,看上去绝不超过二十岁的年纪,再感受一番书童那明显与年龄不符的淡然、端庄,刘盈心下稍点点头,便微笑着上前。
“即子庄公等候依旧,孤,便不辞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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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林间石砖小道走入竹林,来到一处茅草屋外,刘盈终是再次见到了那张前一世,自己见过不止一次的熟悉面庞。
——在登基为帝之后,即便知道田何必然会拒绝,但出于政治姿态的需求,刘盈也曾派人,征辟过田何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