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原本轻松惬意的丰邑行宫,便陡然被一阵肃杀之气所占据!
将那支由南军三部校尉组成的太子亲卫,尽数安排到行宫周围的戒严位置之后,太子亲军统领虫达、亲军甲部校尉全旭二人,也来到了行宫正殿,等候刘盈下一步指示。
至于刘盈,则是将刘交、刘肥二人暂时扔在了正殿,待换好一身绛色甲胄,才重新出现在了正殿之上。
几乎是在重新来到正殿的同一时间,刘盈便亮出了此行丰沛所带的两大杀器。
“还劳曲成侯,以父皇临行所与之诏,宣与齐王、楚王知。”
神情庄严的坐上上首,将装有虎符的木盒放上木案,刘盈便将装有诏书的长匣递到了曲成侯虫达面前。
闻刘盈此言,虫达亦是神情肃穆的拱手应诺,双手恭敬的接过诏书,便回过身,摊开诏书面对殿内的楚王刘交、齐王刘肥二人。
“——太子此行丰沛,本为祭祖,然朕偶有听闻:淮南王英布,于其土暗蓄甲士、粮草,或行谋逆。”
“故朕留此诏于太子手,以备不测;若此诏为太子与曲成侯宣之,便当为淮南已反。”
语调沉稳的将诏书开头两句宣读而出,虫达不忘回过头,面带感激的对刘盈稍一拱手。
而后,便是在刘交、刘肥二人庄严的神情下,长安朝堂对于此次淮南王英布叛乱的安排,被虫达尽数道出。
“朕躬抱恙,调养于长安,又淮南若反,朕远数千里而鞭长莫及,故令:淮南一反,太子立为平叛之帅,于丰沛誓师,而起兵平叛!”
“凡太子之调令,皆同朕诏,太子所在,如朕亲临;自丞相酂侯萧何下,公卿百官、元勋贵戚、诸侯宗亲皆不得有悖,违者,坐谋反!”
“着:齐王刘肥,发齐国兵五万;楚王刘交,发楚国兵三万;荆王刘贾,发荆国兵二万,以为太子平叛之用。”
“另右相国曲周侯郦商、车骑将军信武侯柴武,即发梁国兵五万,驰而与太子麾下;北平侯张苍、安国侯王陵、博阳侯陈濞发邯郸关中兵十五万南下!”
“特令燕王卢绾、楚王刘交、齐王刘肥、荆王刘贾、赵王刘如意、长沙王吴臣:太子之重,关乎社稷,若太子有虞,诸王皆当尽罢国事而倾力驰援,不得有误!”
“若有不如令,夺王爵而为庶人;若太子终遭不幸,而致宗庙不安、社稷有颠覆之虞,凡未倾力驰援之王,皆斩洛阳而弃市!!!”
以一股莫名冰冷的语气,将这封关于平叛兵马人员调动的诏书宣读而出,虫达便再度回过身,双手将诏书递回给刘盈,旋即手扶剑柄,摆出了一副门神的架势。
而在殿内,跪地匍匐着听完诏书内容的刘肥、刘交二人,则是面带惊疑的彼此稍一对视,旋即对上首的刘盈沉沉一叩首。
“楚王臣交、齐王臣肥,谨奉诏······”
待二人直起身,面色沉凝的走上前些,就见殿门外,悄然出现了十数道人影。
这些人影无一例外,在身后绑有三支令旗,身着轻甲,腰别马鞭;正殿外的长街下,也已是有二十多匹马被迁来。
只要殿内的刘盈发出一道调令,就会被这十数人中的一人立刻拿到手,旋即跑下长阶,跳上马背,一人二马疾驰出行宫。
而这十数人绑于背后,自两肩露出的令旗,或许齐王刘肥还稍有些陌生。
但对于年过半百之年,曾随天子刘邦征战过的楚王刘交而言,那三道令旗,却一点都不陌生······
——八百里加急!
面色沉凝的对虫达一点头,将诏书收回匣中,刘盈只深吸一口气,便开始了自己对平叛示意的安排。
“即令:右相国、车骑将军二人,发梁卒五万自南下,驻守南郡、南阳二郡,坚壁清野,固守城池,万不可使淮南贼西进!”
“另着右相国传孤令于长沙王:北戒淮南,万不可使淮南之兵祸,延绵长沙,乃至百越之地!”
几乎是刘盈这边话音刚落,一旁伏案疾书的文士便拿起一张绢布,小心吹了两下,旋即装入细木筒中,用细绳将筒口系紧。
在绳节出盖上印泥,小跑着送到刘盈面前,待刘盈用腰间的太子印,在那块印泥上摁出形状,木筒便被文士双手托在胸前,小跑着送到了殿门处。
而后,便是殿门处的十数位军卒斥候中站出一人,双手接过木筒,神情严肃的对刘盈沉沉一拜,旋即将木筒塞入怀中。
待军卒回身走出殿门,不片刻之后,殿外便传来一阵愈发地位的马蹄声······
第一道调令被送出,刘盈却没敢多耽误,继续下达着自己的命令,并继续在文士递来的木筒上用印,又目送着军令送出大殿。
“即令北平侯张苍、安国侯王陵、博阳侯陈濞,发邯郸关中卒十五万南下,于淮阳郡待命!”
“着颍阴侯灌婴、隆虑侯周灶、上将军棘蒲侯柴武,即至丰沛,为孤参赞!”
“任建成侯吕释之为后军监军,主大军粮草供输事,即取齐相平阳侯曹参自敖仓所得粮米,以待发与大军食!”
“着偏将吕禄、吕台、吕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