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太子,果真是这般说的?”
半个时辰后,庸城以南二十里,淮南叛军大营。
大致扫了扫手中的捐书,英布不用面带孤疑的抬起头,将深邃的目光,投向了面前的青年身上。
却见青年听闻此言,面上只嗡而涌上一抹恼怒之色!
毫不畏惧的瞪大双眼,盯着英布看了好一会儿,青年才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高傲的将头别了过去。
“淮南王慎言!”
“自鲁公身死乌江,天下便早已归一,当今圣上已承皇帝位而立汉社稷,以为天下王!”
“陛下已为天子,殿下,便当为储君,乃社稷、宗庙之后!”
语调极其严肃的道出此数语,青年便悄然将眼角眯起,望向英布的目光中,更是隐隐带上了些许威胁。
“论制,太子位比诸侯;且此,亦因太子年弱,而诸侯多为宗亲长者,太子多幼于宗亲诸侯方有之制。”
“淮南王非宗亲,尊位本就于太子之下, 更今之太子, 已得陛下以监国之责相托,得陛下假天子节, 许‘便宜行事’之权。”
“于假节之监国太子,淮南王,还是恭敬些为好······”
“混账东西!!!”
青年话音刚落,都不等英布开口, 硕大的军帐之内, 便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咆哮!
待英布面带怪笑的侧过头,就见帐内的淮南将帅无不横眉怒目,目眦欲裂的看向那青年,恨不能当场将青年撕碎!
只片刻过后, 就见英布轻笑着将手轻轻一抬, 帐内一触即发的火爆氛围,便在转瞬间悄然退散。
待帐内将帅各自咬紧牙槽,面带不忿的退回两侧, 英布便怪笑着将上半身一前倾,手肘撑在大腿之上,朝帐内面无惧色的青年轻轻一指。
“汝,何人?”
听闻英布此言,那青年却仍是一副脊背直挺,目不斜视的高傲模样,用眼见稍撇了眼帐内的淮南将帅,旋即又是一声冷哼。
“大丈夫行不更名, 坐不改姓!”
“——某, 乃南军甲部校尉,兼今太子亲卫监军, 楚人全旭是也!”
一听青年自报家门, 帐内才刚安静下来的淮南将帅,顿时又有些骚动了起来。
只不过, 比起刚才那不约而同的怒目而视, 此刻的帐内众人, 却是面色各异。
“南军?!”
“太子此来, 竟!”
“竟有南军随从左右?!!”
如是想着,就见几位稍年老的淮南国将帅微微皱起眉, 神情凝重的彼此稍一对视,旋即将目光, 撒向正孑然而立于帐内正中央的全旭。
“此子自诩楚人,又身南军一部之校尉,更似年不过二十余······”
“嗯!”
“当乃故时,阵亡垓下之南军精锐武卒之后!”
与这几位年老者的谨慎所不同,听到全旭的来路,其余几位壮年,甚至年不满三十的青年将领面上,却不约而同的涌上一抹激动之色。
“大王!”
就见一名中年将领满是激动地站出身,才刚对英布拱手俯身,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英布轻轻抬起的手堵了回去。
就在那中年将领面色郁结的低下头, 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英布阴冷的语调,便再次在帐内响起。
“南军校尉, 丰沛元勋之后······”
“呵·······”
阴恻恻一笑,就见英布嘿笑着直起身,右手食指下意识贴在下唇不住摩擦着, 望向全旭的目光中,却尽是一片玩味。
“汝,就不怕朕······”
“就不怕寡人杀你?”
却见全旭闻言,面上坚定之色丝毫不减,倒是本就昂起的头,应声又昂的高了一些。
“某身元勋之后、社稷之栋梁,得当今陛下赞赏、吾全氏列祖英魂所庇佑,何惧之有?”
“虽两军交战,早有不斩来使之说,然某来时便已知:手刃来使,以解私愤之事, 确乃淮南王所或为之事!”
神情满是鄙夷的说着,全旭不忘伸出手指, 毫不忌讳礼数的朝英布手中的捐书一指。
“某此来,乃奉当今储君太子之令, 以此信交于淮南王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