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曹参明显带着吕雉的授意,出身提议‘陛下该立后了’时,其实就已经间接表明了吕雉的态度。
——我儿既然要大婚,那肯定得先加冠;
加了冠,成了婚,自然也就能亲政了。
按照常理,朝议进行到这一步,基本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顶天了去,就是再简答提几句‘关中水利’‘少府官营粮米’‘边防巩固’之类的老生常谈的话题。
但稍有些出乎朝臣百官意料的是:在‘立后’的话题结束之后,那几道熟悉的身影,便再次站在了长信殿中央。
“卫氏朝鲜使臣燕开······”
“弁韩使臣蒙奚······”
“辰韩使臣王胜······”
“汉朝鲜君箕准!”
“顿首顿首,参见太后、陛下~”
随着神情各异的几人齐声一拜,殿内朝臣百官的面容,顿时就有些精彩了起来。
“陛下这是······”
“嘿!”
“执干戚舞······”
“执干戚舞啊······”
稍一思虑,众人便反应过来刘盈的用意,彼此稍一对视,而后便争相挺直腰杆,自发做好了‘随时配合陛下’的准备。
而在御阶之上,刘盈却是浅笑着坐回了御榻之上,又满是随意的一招手。
“朝鲜君,乃朕亲敕之封君,于朕当面,亦当得一席之地。”
刘盈话音未落,殿旁的郎官便拉起一张筵席,在东席中段的位置摆放好。
“臣,谢陛下!”
就见箕准朝刘盈沉沉一拜,而后便带着一股即像显摆,又分明带有些许愤怒的神情,对卫满使者燕开接连发出几声冷哼,才在那处筵席之上安坐下来。
见此状况,刚好坐在箕准两侧的汁方侯雍齿、桃侯刘襄二人顿时会意,先后同箕准拱手见礼,而后小声问候起彼此来······
对于三人这稍有失礼的举动,御阶上的刘盈却是视而不见,只神情自然地正过身,再度望向殿内的其余三人。
“诸位使者此来长安,已有数旬;”
“有外藩使远来,朕本欲多留,怎奈吾汉家自有祖制:凡诸侯朝长安,满旬月则当就国;不如令,坐大不敬。”
“诸侯如此,外藩使臣,亦无久滞长安,而不得归国之理······”
轻声道出一语,刘盈便自然地止住话头,朝殿内百官朝臣隐晦递去一个‘该你们了’的眼神。
接收到刘盈的眼神示意,建成侯吕释之自是当仁不让的坐直了身,甚至刻意发出几声干咳,将殿内众人的注意力吸引的同时,顺带清了清嗓。
“太祖高皇帝尚在之时,曾言于某:若诸侯朝长安而不得归,恐国中臣民不安,以污长安‘扣王而不允归’!”
“若外藩使臣朝长安,反半岁而不得归国,岂不使外藩误以为:吾汉家不知礼数,竟扣留外藩使臣?”
对于吕释之‘善意’的提醒,箕准、燕开等诸使臣还没反应过来,却又见刘盈自然地接过话头。
“诸使此朝长安,又今岁首元朔,凛冬将至。”
“若朕再留,只恐大雪封山,冰封千里;”
“待彼时,诸使纵欲归国,亦只得留待开春三月······”
轻描淡写几句话,汉家君臣便在诸韩使臣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敲定了‘送诸位使者回国’的议案。
而刘盈之后的所作所为,却是让诸韩使者愈发摸不着头脑。
“诸位即欲归国,沿途便当有甲士随行护卫。”
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既然你们想回去’,就见刘盈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而后冷不丁望向朝班西席。
“朕尚记得,前些时日,燕相曾奏请调拨弓羽箭矢、剑盾戈矛,又冬战之军粮、冬衣?”
“燕相所请之诸般物什,少府筹办的如何?”
刘盈一语,整个长信殿内的氛围都不由一滞!
弓羽箭矢、剑盾戈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