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少府所产三棱箭簇之录;凡此册上所有,皆已存入长安武库······”
随着阳城延又道出骇人听闻的一语,人群中顿时有些嘈乱起来,百官功侯无不目光骇然的侧过身,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起来。
——七千万只箭簇!
什么概念?
按照每只箭簇重二两来算,这七千万只箭簇所耗费的铜,就重达一千四百万斤!
用这一千四百万斤铜,哪怕是完全不掺铅,也能得到起码六万万枚五铢钱!!!
若是算上铅······
“去岁,少府入口赋几许?”
“天下始傅之民不过千万,每人四十钱,至多不过四万万······”
“嘶~”
“此三棱箭簇数千万,便当为少府近数岁之口赋所入啊?!”
听闻耳边,传来几位千石官员的交流声,阳城延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在刘盈登基那年,当刘盈提出,将口赋从每人每年一算,即一百二十钱,降低到每三人每年一算,即每人四十钱时,彼时的阳城延,确实对此感到肉疼无比。
这也不能怪阳城延小气,实在是当时,少府的财政状况太过恶劣;
即便当时,三铢钱已经被废止,少府也有了粮米官营这颗摇钱树,但对于当时的少府而言,口赋,仍旧是占比最大的收入大头。
一下子将少府的主要收入方式砍掉三分之二,对于阳城延来说,确实有些肉疼得紧。
但经过从刘盈登基,到如今这足足六年的时间,阳城延掌控下的少府,早就今时不同于往日了。
最开始,是少府代民储粮,一下就让少府的收入翻倍,之后又是官营粮米,更是让少府的收入翻了好几番!
而如今,虽然代民储粮临近尾声,官营粮米也基本不咋赚钱了,但少府在盐、铁两项上,赚得却远比过去,倒腾那点b粮食要多的多。
毫不夸张的说:当下,就算刘盈说取消口赋,阳城延也绝对不会觉得心疼!
每人每年四十钱,加到一起不过四万万钱,狗大户阳城延,早就已经不在乎这点小钱了。
今年年初,阳城延也确实这么做了——出于哄刘盈高兴,顺便捞点声望的考虑,阳城延向刘盈请求:直接取消口赋,给百姓减少负担。
只可惜,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刘盈却并没有采纳阳城延的建议,只是退而求其次,答应将汉室的口赋再降一档:从每人每年四十钱,降到了每人每年二十钱。
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刘盈不愿意取消这可有可无的口赋,阳城延并不很清楚。
只是在出宫时,阳城延似是依稀听到身后,刘盈自言自语些什么‘等以后嘎了,再让儿子降到十钱’之类······
“许是口赋,乃陛下所言之‘不可或缺’之制吧······”
若有所思的发出一声轻叹,阳城延便自顾自挪动着脚步,来到了第二处‘摊位’。
“诸公再一观。”
朗声一语,将朝臣百官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自己身上,阳城延的面容之上,终是涌上了些许自信。
“此,乃少府奉陛下之令,所制之鳞甲、板甲。”
“此二甲皆以恶金为料,鳞甲重五十斤,板甲,则重七十斤······”
随着阳城延的话语声,朝臣百官的注意力,已尽数聚集在了眼前,那两件明晃晃的半身甲之上。
就众人所见:阳城延口中的鳞甲,是以一片片长二寸许,宽不足一寸的铁片堆叠而成,可以完整覆盖前胸和后背,但照顾不到四肢;
从卖相来看,其外观与如今,汉室军队普遍装备的皮制札(zhá)甲类似,都是只保护前胸、后背的半身甲。
只是不同于重量轻、制作简易的札甲,这种由铁片堆叠而成的鳞甲却极重,足有五十斤!
与这超乎寻常的重量相比,唯一比札甲好的地方,或许就是装备者的活动能不受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