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她敏锐地察觉到密闭的休息室里出现了流动的新鲜空气。休息室的石门在开合时会与地面摩擦,合页受到挤压也会发出声音,可此时休息室里依旧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湖水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像是喘息的沉闷声音。
非常谨慎而周密。菲奥娜心情愉快地想。
她紧紧地盯着悬挂在对面的男寝门洞前的球形灯,见它在无风的情况下细微地摇晃了两下,而垂在门洞两侧的帷幔也凭空被顶起了一个弧度,随后又恢复,仿佛能看到一个隐形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过休息室,正在缓步走进男生寝室。
然而,菲奥娜出现在这,就不打算让他这么轻松地回房间睡觉。
她从晨衣上扯下一粒纽扣,捏在指尖轻巧地一弹,纽扣飞出去撞在玻璃灯上,一声清脆的“叮”打破了休息室的静谧,在晃动的灯影里造成了如同炸雷般令人心悸的效果。
小巧的纽扣在落地后滚进了黑暗里,不知所踪,灯球从摇摆中逐渐恢复静止,如垂挂在门洞前的一颗死气沉沉的头颅。
休息室里的气氛在无形间陡然凝固,一根看不见的弦缠绕在两个寝室的门洞上,拉至紧绷。
看了会对面没有动静的帷幔,菲奥娜嘴角微翘,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几次三番被吵醒,她怎么能允许始作俑者可以拥有一夜好眠?
失眠的夜里,想想有另外一个人也在满腹疑虑地辗转反侧,漫漫长夜非但不再难熬,完全可以说是惬意。
第二天早上,菲奥娜的目光从里德尔眼下的隐隐青黑上扫过,心情很是不错。里德尔显然也第一时间把怀疑的对象锁定在了菲奥娜身上,他找了个空隙,很熟练地把她拉进了无人的角落。
“昨晚睡得怎么样?”里德尔盯着她的眼睛问。
菲奥娜偏了下头,作出思考的样子,很感兴趣地反问:“看来昨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