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并不是这样一个女子,我贪图安逸,随遇而安,气量狭小,偶尔还会犯傻,我一身的毛病,可是自暴自弃并不打算改,偏偏往后的日子又不打算再受半分委屈。你瞧,我这般没长进,如何能做得了南安王府的世子妃呢?”
付久珩怔怔的望着云淡风清的女子,问道:“你不是说,你不做妾吗?”
“是,我不做妾,可我也不想做这个要被重重约束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世子妃。从前我不曾言明,是因着我不曾想到,有一天世子您……竟会如此抬举我这个小人物。”
付久珩连连退步,脑中嗡嗡作响,一手抚上额间,双目惊诧而不解的看着这个裹着男装的清丽女子,渐渐的呆住了。
从前她百般推拒,连肖宛旭都说她许是欲擒故纵,惦记着他正室的位置,他虽不这般认为,可也觉着她是不想为妾的缘故,如今看来……那不过是她的借口,她根本不是不愿为妾,而是不想要他,不愿为他的妾!
他长到如今双十年华,因着自小生的漂亮,又是父亲宝贝在手心里长大的独苗,甚少有他得不到做不到的,从来都是别人围着他追着他,便是连拒绝都很少听到。
可是这个女子,她却嫌弃他,看不上他,他一再忍让,她却依旧退缩,恨不得甩开他!
付久珩不禁又悲又怒,双目猩红,恨恨的道:“说来说去,你就这般……厌弃我?”
“世子之相貌家世,无人能及,想来世上很难有讨厌世子之人吧。”
“那你……对我就不曾动过心吗?哪怕只有一瞬,一时?钟瑜,我一颗真心待你,你竟如此铁石心肠?王府中或许确实波谲云诡,可是你不曾信过我,信我能怜你护你,保你一世安稳。”
钟瑜垂目不言,半晌后再抬头望向他时,脸上已然挂了两行清泪,似有千般思绪,最终她朝着他缓缓绽了一抹浅笑,淡淡的道:“我信你,你现下说的,我都信。可是这又能如何呢?世子,我喜不喜欢你,都不重要了,我不愿意到王府中去,你能护我一时,难道要你护我一世吗?
你现下是世子,将来会是王爷,再往后,也可能会登上更高的位置,难道我要这样的你,一边在权势之争中明争暗斗,一边还要分身乏术的来照顾我、维护我吗?”
付久珩晃了身形,仿佛被抽了筋骨,面色苍白的凝视着她,沉默少顷,道:“重要,你对我的心意如何,对我而言很重要。”
钟瑜轻笑一声,道:“我说的这些,世子其实不是想不明白,只是没有去想而已。其实你我自相识以来,许多事世子皆是如此,不曾去站在我的角度去想。我并不是责怪世子,你的身份如此,过往的经历如此,你自一出生便是至尊至贵,不能明白我这样一个小人物的难处与顾虑也是自然。
可是我不一样,我想要的是平等的,彼此尊重的生活,我不想如许多高嫁的女子一般,成为一个附属品,战战兢兢的侍奉着自己的丈夫,以他的喜怒为天,生怕哪一日哪怕是一朵珠花戴错了,惹了夫君的不喜,失了他的宠爱,从此万劫不复。”
付久珩呆滞着,喃喃的道:“我真心钟情于你,怎会如此待你?”
钟瑜点头:“是,我相信世子当下怜我之心,可是未来呢?世子的身分太高了,将来送到您面前的美女只怕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我没有自信可以赢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