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跃八丈另有异法,吞噬了傀骨的部分身躯,想要彻底了结船上的其他人。但你只要回到孟渡,他便不敢下手。”
“是以退为进吗?奢望我再心软一次?”银的问话颇有些不客气,但显然是红绸的非分之想越界了。
沉默。
寂静地棺木开始摇晃起来,似乎不再那么沉稳。
银伸出手,似乎要翻出去,把这欺骗自己的坏女人独自留下。
“对不起……”
带着些许抽泣,哽咽,坚强如她,执着万年,终究在最后流下泪水。跨越无尽时光,落在银的手心,鲜红无比。
银知道,红绸这话是对她说,但更多的,是对远方那个傀骨述说。
今日棺入时川,失去同一时空的道标,傀骨极有可能彻底陨灭。何况登岛之时,他为了保护棺木周全,同样耗尽所有,分离躯体,引得龙争虎斗,恐怕今日之后再难有往昔回忆。
其实一路行来,包括登岛解封,引红绸入魂,再到安置正确位置,皆是傀骨思虑。红绸作为被封印的祭品,苦痛自然没得说,可傀骨这般清醒谋划,年复一年的等待,直到可行之刻,此番孤凉又与何人述说?
银依旧浮起身体,抓住棺木一翻,只见脚下忽地生出一巨型竹筒,载起她来。
可那番惊讶面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为何,你为何……”
“别说了,快去见他罢!算是我欠你的。”在那金色流光之中,银的声音飘忽而来,竟然是她在最后一刻允诺了这无理的条件。
红绸来不及说感谢的话,一个浪涛打过,便将她拍向远方。
不多一会儿,竹筒便飘至巨舟之旁,时川冥河高涨,悬挂在一旁的孟渡摇晃的厉害,随时都有倾覆危险,可偏偏坚持下来。
而在船边吊着的,是一颗半血肉半枯骨的头颅,狰狞而可怖,怔怔地盯着远方岛屿,一动不动。
若是细看,那颅内藏着一枚风叶,连接着那颗完好眼珠不停地眨。
竹筒在浪花中飘了过来,一双小手伸出,触摸到冰凉没有血色的英俊脸庞,双目抬起,望着故人,一时竟痴了。
“我来了!”
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憋在喉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最后只化作这一语,道尽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