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屏总是毫不在意地回答,我妈走亲戚去了。

些妇女轻蔑地撇嘴,你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刘翠屏刚开始沉默,后来就回嘴,你想知道我妈去哪里了?难道你想去我妈里吗?

刘翠屏往常只知道干活,大家都以为她沉默寡言,没想到嘴头子居然这么厉害。有些妇女甚至开始说闲话,谁的种像谁,李春秀么泼辣,生的女儿还能老实了?

刘翠屏也不去理些风言风语,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李春秀不在家,她比以前更忙碌。但她再也不用担心随时有人打骂,安排起家里的事情也就更从容,小小年纪就渐渐掌管了家里的内事。

以前刘德庆问李春秀家里的东西在哪里,李春秀不是说不知道就是骂骂咧咧,现在问女儿,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得到准确的答复。

整个上半年,张福年陆陆续续总在接济刘翠屏。小五帮他申请的奖励,有一半他都慢慢送给了刘家,刘德庆收到了钱,不是买药就是花在儿女头上,一分钱也没浪费。家里没有李春秀天天要扯布做衣裳,感觉反倒更宽裕了。

等快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刘翠屏的功课变得特别紧张,反倒是夏生,每天似乎悠闲的很。

刘德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忍着痛一边上工一边用空闲时间编铁筛。

期末考试天,夏生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和他相反的是,刘翠屏却一直忍不住脸上带笑。

刘德庆看一眼就知道两个孩子的情况,他也不说话,继续低头干活,途中偶尔会揉一揉胃部。

刘翠屏做饭去了,夏生坐在了刘德庆身边,伸手帮他把铁丝捋一捋。

父子两个默默干活,秋生想过来捣蛋,被刘德庆撵走了,铁丝容易戳到眼睛。

过了一会儿,夏生忽然开口,“爸。”

刘德庆嗯了一声。

夏生漫漫道,“我不想上学了。”

刘德庆吃惊,“不上学你干什么?”虽然他也想过让儿子回家干活,但至少也得等两年再说。

夏生扭了扭脚,“我就是不想上了。”

刘德庆见儿子表情不自然,手下一顿,“是学不进?”

夏生又嗯了一声。

刘德庆又问,“是不是有人说闲话?”

夏生一惊,立刻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夏生知道,他妈走了,他爸每天一个人辛苦,肯定也被人说三道四,自己如果因为受了两句闲话就回来诉苦,他爸也太不容易了。

刘德庆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儿子在外肯定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