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

又如同,那一日,她诞下爱儿,抱在怀中,直如心肝一般,哪里想得到,今日里,母子相疑至此。

赵司言看她凭窗而立,脸上现出回忆的表情,知她在回想往事,但也同样知道,往事越是甜蜜,等回到现实中时,断肠之苦越是痛楚,心中一阵阵不忍,小声呼唤:“太后!”

皇太后被她一唤惊醒,回头望着这个自幼相伴的心腹眼中的关怀,向着她微微一笑。

“不必替我担心。来,刚才我和皇帝在一起又说又哭,连头发都乱了,你替我梳梳头吧!咱们很快就会见到远方的客人了,总要显出我大楚国皇太后的威仪气度来。”

赵司言应了一声,双手扶皇太后坐在妆台前,为皇太后摘下钗环,放下发髻,再取了玉梳,轻轻为皇太后梳头。才梳了两三下,梳子上,已经和往日一样,多了许多从头上落下来的白发。

赵司言无声无息地悄悄把白发从梳子上摘下来塞进袖子里。

皇太后早就发觉她有意瞒住自己的这诸般动作,却只做不知,望着铜镜里那依然美艳的脸,轻轻叹息一声:“我十六岁嫁予先帝,十八岁怀孕,到如今,才不过三十五岁。”

这叹息之声,轻轻淡淡,像一阵转瞬即逝的风,几乎就在出口的那一刻,便已被湮没在大楚国皇宫的重重殿宇之中。

京城就是京城,繁华热闹之处,其他城市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店铺林立,百货俱呈;茶馆中坐着口若悬河的说书人;戏棚里走着唱念做打的梨园戏子;路的两旁更有摆摊的、算命的、测字的,就连抱拳走场打把势卖艺的人都比别处多出好几帮来。

容若一路东张西望,满眼生光,不管投入多大资金的古装电影,都不会比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更真实、更热闹了。

他拉着性德的手,一会儿挤到东,一会儿跑到西,南瞧北逛,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他自己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死拉着一个穿着白袍,俊逸漂亮得超越凡俗,让人一见难忘,并再也移不开目光的绝世美男儿,这满街一跑,不知引来了多少人奇怪的目光,他自己却全然不觉。

就连性德只是人工智能体,并不会有人类的焦急疑惑,都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到哪里去,现在宫里宫外肯定都乱成一团,皇太后和摄政王不知会派出多少人手来找你。”

“我聪明吧!皇太后让秦公公和高公公帮我甩掉摄政王的侍卫,我却有你帮我甩掉秦公公和高公公。”容若心情大好,笑得春光灿烂:“等他们找到我,我就说,刚才不小心遇险,是你救了我,然后决定让你做我的贴身侍卫,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在我身边了。”

“这就是你兴师动众,费了这么多周折打的主意。”

“是啊!是啊!是不是特别聪明、特别厉害。”容若两眼闪光,一副做了很了不起的大事,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样。

在现实生活中,他经常出入仁爱医院当义工,每天干的就是装傻扮呆、逗笑取乐,让医院里的孤儿、小孩,还有年纪已大,但心思却反而渐渐单纯好哄的老人们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