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星本来惊怒交加,吃了这等暗亏,还待强提内力,不顾性命,就此一拼了事,听容若这么一说,倒是一怔,若是休养几天便没事,此时拚命,岂不愚笨,但要就此收手,却又丢了颜面。
容若似是见他为难,忙替他搭台阶,拿起一杯酒,恭敬地对他举杯:“以前多有得罪柳小姐,就以此酒赔罪吧!”说着举杯就唇,大口饮下。
柳飞星心中一动,左手食指微弹,一道指风几不可察地在容若腰间笑穴处一撞。指风虽发得轻,不能真的点中笑穴,但也足够让容若那杯酒呛住了。
柳飞星原意只是要容若被酒呛个半死,没想到容若脸上一红,一张嘴,一口酒全喷了出来。柳飞星躲闪不及,被容若喷了一头一脸,大是狼狈,偏容若还满脸关怀,一边猛咳嗽,一边连连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要帮他擦,偏是越擦越糟,酒渍污痕越是显眼触目。
容若越是道歉不绝,眼神却越是暗含戏谑,四周的人虽然都不说话,想来也是在暗中好笑。
耳旁只听到容若乱七八糟的声音,眼中只见容若一双手忙前忙后忙上忙下地乱擦,柳飞星的脸由青转白,由白变紫,由紫再变黑,真真七彩纷呈,精彩得很。
就在他忍无可忍,就要大喝一声,不顾一切,出手把这混蛋大卸八块之时,苏意娘开口了:“意娘当真有幸,今日竟见到这么多贵客。既有京中贵客,又有济州才子,便连苍道盟的英雄、谢家的少爷也都赏我薄面,且让贱妾置酒,一一相谢。”
话声清柔,如春阳融冰雪,叫柳飞星满心怒火,忽地消融,又见美人微笑,纤指如兰,已奉了满满的美酒敬上来。
是男人都不可以在美人面前失态,更不能不给佳人面子。柳飞星忙双手接过,一饮而尽。
只这一缓,原本即起的干戈便是悄然化玉帛。
苏意娘感激地冲他一笑,美人承情,眉目生辉,多少君王倾国倾城,求的不过是一笑,既得佳人笑颜,柳飞星哪里还顾得上去生气,只觉神清气爽,胸怀舒畅,皆是无尽快慰。
苏意娘复又执杯去敬容若、萧遥、谢醒思与楚韵如。
四人都不敢怠慢,尽饮杯中酒。
苏意娘这才轻移莲步,漫举玉杯,明眸婉转,望定了性德:“这位公子为何立而不坐?”
性德只淡然望向容若:“我只是他的侍从,自然该站。”
又来了,容若在心中叹口气,翻个白眼。
苏意娘微微一怔,复又笑道:“在我这画舫之中,只有宾主之分,并无上下之别。公子既是我的客人,若是不坐,必是弃我粗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