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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锷裂,长剑乘势而进。

剑柄碎,长剑把漫天碎屑催做飞灰,一剑指向咽喉。

虎口裂开,那纤美如玉的手一片鲜血,似是有人狠心地把天地间最美的造化肆意摧残,而剑光却连顿也没有顿一下,静静贴到了董嫣然咽喉之上。

一剑之下,大局已定,完完全全是惊涛骇浪,吞吐天地的打法,野蛮,狂放,丝毫不曾怜香惜玉。

正所谓,技高一筹,束手束脚,似正为今夜而设。

同样一招指喉,黑衣人一枪既出,容若等四人联手都不能破。董嫣然对黑衣人出剑,任他出尽全力,亦不能挡。同样雪衣人一剑既出,董嫣然纵施尽浑身解数,也同样一招被制。

唯一不同的是,直至最后,董嫣然美丽的脸上,也没有现出太多的惊奇惧怕,平静得好像搁在她咽喉上的不是催命神剑,倒似柳叶花枝一般。

雪衣人面对这等倾国倾城的绝色,看自己的长剑上反映出她清美容光,同样神色不改,也好像面前美人,只如木石。

“如此美人,如此红颜,若死于此时此地,岂非天地间一桩大憾事。”

“有生必有死,美丽也罢,平凡也罢,生命从来平等,天地看世间万物,又何尝去在意它的美丑。我生固欣喜,我死又何惧,焉知死亡开始的,不是另一个神奇旅程。你武功本来就在我之上,败于你手,也是理所当然,被你所杀,亦算不得意外。刚才我已尽力一搏,纵然落败,却已无悔,生生死死,何足挂齿。”

“轻淡生死,笑看浮云,却能体悟大道,难怪你师门之中,屡出英才。”雪衣人悠然收剑,意态从容,好像刚才根本不曾一剑判生死,只不过是轻轻伸手拂去美人身上一片落叶一般。

董嫣然明丽的眸子里,第一次流转淡淡疑惑:“你为什么……”

“我想你可能把我猜做别的什么人了?你错了,你若以为,天下间,只有那些人才能一看你出手,就猜出你的师承,便真是轻看了天下英豪。我不杀你,倒也不是存了什么好意,只是你的武功足以与我一战,缺的只是历练而已,我不愿未来失去一个好对手。”雪衣人一拍长剑:“我的剑,已寂寞多年,总要寻几个配得上的敌手。”

董嫣然露出明悟的表情:“你不是一路跟踪我,你跟踪的是萧性德。”

雪衣人微笑:“果然冰雪聪明,不错,我一直暗中跟踪他,有几次甚至故意露出破绽,偏偏他好像无知无觉一般。这一路上,倒也屡历些争杀,他也一次都没有出过手,刚才,他那主子差点儿死在别人枪下,他居然还只是动动嘴,我就不信等不到他出手的时候。原本我也不想现身在你面前,只是刚才看你出剑,不免心喜技痒,终是露了形迹。董姑娘,你的师门超于世外,所学武功更是精妙绝伦,既已技成归家,想来成就已然超尘拔俗。只是你从未走过江湖,更没有受过生死之险,刻骨之难,没有真正的磨练煎熬,纵是绝世之艺,终也难以大成。去真正面对这个世界吧!用你的力量去对抗一切,不出三年,你必会有全新的成就,也许十年之内,你我便可放手一战了。”

他的眸中流露出热切的光芒,不是为着美人,只是因着剑。悠然说完这一番话,他竟是毫不留恋,转身便去。

雪衣人走出几步,却又顿足,没有回头,只淡然道:“还有一点,小心那个小皇帝的安危吧!这个人不是日月堂的刺客,恐怕另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