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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如的脸在月下白得不见血色,萧远的话,句句如刀,直刺进心中,伤人的不是话语,而是这话中的事实。

容若的温柔没有变,容若的体贴没有变,容若灿烂的笑颜没有变,但她的心知道,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纵然他一切都做得和以前没有不同,但心却总可以感觉到有什么正在渐渐失去。有些事,发生了,不可能真的不介怀,裂痕既已真正存在,又怎么可能完全抹去。

容若微笑来对她,她也微笑回应,只是双方都知道,已经不同了。

容若不再每天晚上在潇湘馆外转着圈叹着气,不再用尽心机找机会夜夜怀着坏心眼,跑来和她聊有的没的无聊无趣的东西。

她也不会再拿容若取笑,不会再用容若暗中与凝香、侍月打赌,不会因为他的出丑,他的失误,肆意嘲笑。

他待她太体贴,她对他太温柔,彼此都太用心了。

发生了的事,努力当做没发生,双方都努力地弥补,小心地回避,可是却又疲惫辛苦到极点,不得不藉着一个个贵客的来访,暂时逃离彼此互锁的牢笼。

眼看着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在一点点地消失,却又这样无声无息,让人想伸手挽留都做不到,让人想痛哭哀号都不可能,这样的伤痛,旁人又怎会明白?却跑到这明月之下,用这般讥讽的声音,冷冷戮刺她的心。

楚韵如惨白着脸,却把腰挺得笔直,不去看萧远那期待她崩溃的表情,扭头便走。

萧远在她身后慢悠悠道:“想不想知道,今天你的丈夫在哪里享艳福?”

楚韵如没有回头,没有停步。

“就在那月影湖中,花魁苏意娘的画舫之上。赵远程、姚诚天,还有谢家孙少爷,济州最富有的三大势力联手宴请所谓的容公子。”萧远唇边带着冷笑:“也许你不知道,前天赵远程在苏意娘的画舫上与她商谈了许久,昨天姚诚天在知府衙门拜见了陆道静,据说谈的全是为苏意娘赎身脱籍的事。济州花魁苏意娘终于也要跳出风尘了,却不知丝萝要附哪一株乔木呢?”

楚韵如猛然转身,明眸中射出剑一般的光芒:“你想说什么?你想看到什么?我妒火中烧,我嫉恨攻心,我与他失和,就让你这么兴奋吗?我告诉你,无论我与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不会负他,我不会害他,他也断不会有伤我之心。”

萧远冷笑连连说:“说得真好听,时至今日,你还敢说这样的话?”

“我为什么不敢?”楚韵如玉面庄然:“我纵犯过错误,但从来不曾有过半分害他之意,此心此情,无愧天地。我也相信他,这个世界上,我信他,超过我自己。萧远,你不会明白,像你这种人,永远不明白容若的。你不会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你不会明白他所做的事。你只知杀人害人,你怎会懂得把别人的生命幸福,看得重于一切,会是什么样的人?你自私自利,眼中只有自己,这一生,你不会为别人牺牲,也永远不会有人这般真心对待你,肯为你不顾一切。”

她美丽的眼睛里,有倾天的烈焰在燃烧:“别去碰他,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主意,我不管你是不是皇家血脉,我不管你暗中还有多少势力,居然在这济州城可以打探出这么多事,你若要害他,我必叫你生不如死。”

萧远竟被她语气中一往无回的决心给震住,一时回不得话,只能呆呆望着这个绝色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