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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舞侠笑道:“你想的确实周到,不过,萧逸未必能似你这般从普通人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他毕竟是摄政王,他站的位置太高,因为站得太高,隔得太远,所以也许就看不清楚了。不似你,因为曾经深入民间,所以感受与他不同。”

容若心道:“只怕你太小看萧逸了。”脸上却只淡淡一笑。

苏侠舞美眸对他深深注视,悠悠道:“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这么明显的事,你都不知道吗?”容若拍拍胸膛:“看在咱们不是外人,这个国家机密就告诉你吧!在楚国,我认了第二聪明,还真找不出第一来啊!”

苏侠舞轻轻笑起来:“你既然这般聪明,那么,能不能猜出我们到底是什么人?”

容若摸摸头:“这个问题比较有难度。当今天下诸国,以七强为首。庆国地处偏僻,民风自闭,国力虽强,却从不管外头的风云变幻,出选。宋国虽名将如云,然主昏臣庸,只知享乐,不一定会注意到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楚国,出选。周国虽然国力为诸国之首,然只知自大,安守祖业,不能奋发图强,不一定有这样的心机安排,出选。秦国肯定是要出选的,不在讨论中。剩下,唯燕魏二国。燕国立国不久,国内政务琐事想必足已堆成山,急待处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安内,而不是攘外,剩下的,就只有魏国了。”

苏侠舞深深望着他,半晌才轻轻叹息一声:“楚国有你这样的皇帝,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你没有执掌国家,对于其他国来说,亦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容若笑眯眯道:“看样子我猜对了,加十分,赏酒一杯。”

他自动自发,自斟一杯,一饮而尽,然后托着腮,望着苏侠舞:“不过,我不太明白,谢醒思到底是秦国的人,还是你们魏国的人?”

苏侠舞低笑一声:“当今天下纷争,诸国争战不休。太后目光长远,早已料及,秦楚二国,必为天下之患,所以在两国偷偷布下许多人马。凡秦楚二国,身份较重要的人物身边,我们魏人,都会寻找可乘之机。谢家有倾国之富,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事实上,谢醒思身边并没有我们魏国的人,他的母亲是秦人,但也并非秦国奸细,我们只不过看这位大少爷,一生顺遂,好逸恶劳,意志薄弱,又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在很久以前就有心打他的主意罢了。谢醒思的母亲在他还是幼儿时就染病身亡,我们买通了谢醒思母亲的贴身丫鬟,那丫鬟不过是偷偷找谢醒思哭诉了一番,又拿出一份伪造的血书,谢醒思就轻易相信了他亲娘是秦国奸细,至死还遗命儿子为秦国效力。当然,他贪图安逸,怎肯为此放弃富贵荣华的生活,但是,我们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阴暗的种子,一旦他对楚国生出不满,我们再稍加引导,这一切就会爆发出来。我们的人冒充秦人和他接头,他至死都以为他是在为母亲的国家效力,而楚国,要报仇,要追究,也只会找秦国。”

容若听得叹息了一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以前听过的许多孤儿血泪、复仇故事,往往还真是主角的某个长辈,或贴身老仆,拿出个什么血书啊!信物啊!讲一番血泪史,主角就深深震撼,毫无保留地相信,从此踏上报仇雪恨,继承先人遗志的道路,想不到,连这么严肃的东西,居然也是可以做假的。

容若想要笑笑,却忽然觉得头皮发麻,猛然抬头望着苏侠舞:“在楚国,你们是不是布下了许多这样的阴谋假象?”

苏侠舞悠然笑道:“或许手段不尽相同,但我们的确尽力用各种方式达到可以掌控影响一些人物的目的。布下棋子的那一刻,未必就有一定明确的目的,但是,如果将来时机到来,局面有变,很可能当初一步无心之棋,就可以扭转所有的局面。就像谢醒思,在他身上,我们并没有花太多功夫,只是随意布下一个假象,当初也并没有想到,能用得这么及时、这么有效,甚至足以影响整个天下。”

容若心中冷笑:“只怕萧逸不会如你们想得这样,随便就一怒和强秦开战吧!”

不过,这话他倒也识相地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笑问:“我有些好奇,不知魏国太后,想见我做什么?魏国和楚国隔得很远,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吧?”

“天下诸国,兴亡相连,不管任何时间,都有利害关系相连。不过……”苏侠舞摇了摇头:“要见你的,不是太后,而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