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脸上都只有兴奋之容,绝无惧怕之意。
容若正然肃容,朗声道:“各位兄弟,这一战是一场决死苦战,异常凶险……”
士兵中有几个人张张嘴想说话,却又碍于军纪不敢开口,但脸上的热切和无惧,已经把想说的话给说尽了。
方展锋在旁低声道:“一早挑人时,就说明是敢死队了,可还是人人踊跃,争着要进来,已经是挑了全军之中,最能征善战、勇悍无惧的,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会投降认输。”
容若心中一叹,东方的军事理念,一向是战斗的胜败最重要,哪怕是用人命消耗也一样。国家的利益远高于人的生命,士兵的性命在军官眼中,如同棋子和数字。在任何情况下,宣扬苦战至死的英烈行为,即使是最爱惜将士的元帅也不能免俗。
容若自问是个怕死的人,也从不认为怕死有什么不对,但在这个时候,这种想法却是半句不能说的。
他只是正色望着诸人:“大家都是跟随陈将军,守边多年的英雄。万般苦难,早已看轻,这怕死二字,是断然不可能的。这一战九死一生,我们付出血的代价,为的是保护飞雪关,保护我们的家国、我们的亲人。但是,我还是要对你们说,我带的是战士,不是死士,只要达成了我们的作战目标,就请你们尽量保住你们自己的生命。我尊敬勇士,但绝不需要枉死的英雄,无意义的苦战,除了徒费鲜血,别无用处。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我要你们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不管我做出怎样令人难以置信的决定,你们都不可置疑。”
前面一番话,听得将士们一齐瞪大眼,这种论调简直闻所未闻,而后面一句,则令得军纪整肃的士兵也一片哗然,而四周将领也无不张口结舌。
方展锋再也把持不住,惊呼道:“公子,你要亲自出去吗?”
容若点点头,笑意从容:“只有我才能成为最好的饵,才能让对方放弃陈将军,而把作战重心放在我的身上。”
“可是,公子,你身份高贵,岂可……”
飞雪关内,只有陈逸飞和宋远书知道容若的真实身份,其他人全当容若是个王爷,而且还是没什么名气的王爷,估计也就是一个闲散宗室。
但纵然如此,他高贵的身份、凤子龙孙的血脉,都明摆在这里,哪里有为了救一个将军,而让王爷出面做饵的道理。
容若微微一笑:“相信我,这是唯一的办法,除非是我出面,否则他们绝不可能被牵制。”
“但是……”容若轻轻拍拍方展锋的肩:“方将军,陈将军把飞雪关托付于你,你不能让他失望,一切请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