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漠天也在说笑之间,暗中套问容若楚国内情、朝中状况、兵力分布,等等。
容若仿似毫无所觉,说笑无忌,可一扯到重要问题,即刻糊涂,关于国事、朝政、军务,他的回答永远是:“我哪里知道,这要问摄政王啊!”
许漠天听得暗中翻白眼,可看着容若无辜的眼神,却又没办法说容若是在骗人。全天下都知道楚国皇帝没实权,楚国皇帝不管政务,在这种情况下,他说不知道,实在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他也曾问及,容若离京之后的情况、来到飞雪关的缘故,努力想让人联想楚国君王与摄政王不合,致使皇帝偷偷外逃,或其他对楚国稳定不利的事。
容若只是笑嘻嘻说:“反正国事我也不懂,听着也烦,留在京城多辛苦,索性都扔给摄政王,我自己出来玩玩。这一路游山玩水,一不小心,离开了国境,到卫国转了个圈,就让陈将军给请回去了,这不,又让许将军你请来做客了。”
天大的事,于他好像都只是说笑,喝酒喝得脸通红,好像带了七八分醉意,说话更是漫不经心,让人拿不到重点,摸不到头脑,找不到一点可以利用的地方。
直到容若醉得趴在桌上睡倒,许漠天仍没有套出一句可以利用的话。
一直在席间微笑相陪的楚韵如扶起容若,对许漠天道:“许将军,他醉了,请容我们夫妇休息。”
许漠天连忙应是,喝令送楚王夫妇回房,好生服侍,又让人快去张罗解酒汤,亲自相送到台阶之下,犹自目送容若和楚韵如在一大群秦军的护送之下离开。
直到人影远去,许漠天才悠悠一笑:“我以前只当他是没有能力,大权旁落,为了自保,连母亲都可以出卖,忍受嫁母之辱的无用皇帝,如今才知,此人大勇大智,又自精明奇诡,不但战场之上,刚烈果决,就连受被俘之辱后,犹能从容应对,不失大体,不丢楚国颜面,不损楚王威仪。刚才酒席之上,更是滑不溜手,全无半点破绽,这样的人物,实在让人想不通,为何会甘心让别人掌握国家大权,为何会宁愿为了一个手下将领,沦落为囚徒。”
他摇摇头,只觉那人实在万分古怪:“看来,想要打动他的心思、打开他的嘴,我的能力不足,还是早日将他押入京城,交予陛下吧!也只有陛下这样的人物,才能降得住此人。”
他心中下了决定,嘴里下令:“到被俘的楚军里,挑两个人出来,送去服侍他吧!这样,显得我们大方些、恭敬些,毕竟陛下留他有用,不能将他得罪太狠,彼此多留余地吧!不过……也不能不防着他,不可让他们接近其他楚国的俘虏,不可让他们有什么消息可以私相传递。”
先锋李良臣在旁低声说:“既是如此,何必再让楚人去服侍他?万一……”
“只派两个,隔绝消息,掀不起大浪。被俘的时候,表面再坚强,心里也是凄凉的,身边若能有熟悉的人相陪,心情会好很多,这个人情,咱们做了也无损失。另外,他外表看来嘻嘻哈哈,内心其实极之坚强,非常难以折服,刚才若不是为了保住所有楚军的性命,他也不会屈服松口的。既然这是弱点,我就要让他的弱点更深更大一些,让两个楚军和他在一起日夜相伴,在这种四面都是敌人的困境中,他们彼此会很容易产生深厚的感情,这样的话,只要用这两名楚军,或许就可以轻易牵制威胁他了。毕竟他最关心的楚韵如是皇后,身份尊贵,我们不能随便动,只好拿那些微不足道的人开刀了。”
许漠天笑笑:“我们虽然未必动辄要用士卒威胁,出此下作手段,但万事防范于未然,多做准备,未必不好。”
李良臣心悦诚服:“将军筹谋竟如此周详,末将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