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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漠天也劝过她几次,让她多多休息,好生看顾身体,她却只做未闻。

出发之后的第三天早上,容若终于再一次醒来了。

眼皮沉重得像有万斤重,他拼了命才勉力睁开,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喉咙痛得像火烧一样,他用尽全力,才低低发出一声喊:“水。”

楚韵如闻声一震,瞪大眼睛看着容若,发现容若的眼睛睁开一丝缝,喜极唤道:“你醒了。”

容若的嘴唇颤了颤,再次说:“水……”

楚韵如忙拿了一旁的温水,待要扶容若起来喝一口水,微一迟疑,却把水碗递到唇边,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俯下身,丁香软舌,轻轻送入容若唇中。

容若感觉那温热的清水,流下咽喉时,脸颊之上,也有点点温热坠下。

这丝丝缕缕的暖意融入身体、融入心口,忽然给了他奇异的力量,让他慢慢把眼睛睁大,细细看着楚韵如已憔悴伤怀的面容,让他可以慢慢张口,轻轻呼唤她的名字:“韵如。”

他的声音有些生硬艰涩,其中却又有海一样的深情。

楚韵如闻此呼唤,娇躯剧震,只想就此扑在他怀中,放声大哭,却又不敢稍露悲伤,让他也难过,只得强抑着激动,伸手从怀里掏出手绢,想去拭自己落在容若脸上的泪痕。

容若不知是想握住她的手,还是想接过她的手帕,凭空生起惊人的力量,竟能对着楚韵如抬手迎过去。可是手才抬起,又有一股剧痛来袭,手在半空一顿,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楚韵如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失去凭依的手绢飘然而坠,越过两人相视的目光,缓缓落在床头枕畔。

两人相视得那样深沉,以至于容若忘了伤痛,楚韵如忘了伤怀。一刹间,他们都感到自己等待对方,已不知多少岁月、多少轮回,而直到这一世的他们才能相识相恋相守相伴。

过了很久很久,容若才慢慢握紧楚韵如的手。

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他此刻做来,却如许艰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地收紧。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非常困难,但绝对坚持地说:“韵,如,你,放,心,我,不,会,死。”

他每说一个字,都要深深停顿,长长吸气,才能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