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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所有试图继续说服卫孤辰的人,余伯平平静地说:“是我当初判断错误,才造成了今日的后果。当时秦何伤杀戮无尽,我们无数名将良臣,死在他手中,不管派出去多少干练人手,去民间挑起民愤,激大家举起义旗,最终都会被他屠杀殆尽,我们的精英,也死伤无数。总以为秦何伤不死,我们永远没有机会在战场上得胜,永远没有办法让被吓破胆的百姓追随我们的大旗,总以为,一个长在深宫之中,养于妇人之手的小皇帝既不知政,也不知兵,无论如何也比秦何伤好对付,所以才支持主上,暗助宁昭,借宁昭之手,杀了秦何伤。却没有想到,宁昭比秦何伤还厉害百倍。他劝农助耕,促商怜民,几年间,竟把国家治理得如此安乐繁盛,致使民心归向,不再复忆旧朝,更有这等惊世手段,让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空子可钻,事到如今,皆我之罪,你们不该怪责主上。”

“到现在,我也不认为杀秦何伤是错。”卫孤辰朗声道:“他不死,的确国无宁日,百姓受尽折磨,怀思旧朝,人心可用。但是以他的杀戮之惨重,治国之拙劣,这些年之间,只怕大半个国家的百姓都被他杀光了,一小半没被杀死的人,也都穷死、饿死、苦死了。一个没有百姓的君王,做来何用;一个荒败至无人可以生存的国土,夺来何用。”

余伯平不错眼地看着他,听他明朗的声音,看他脸上那从容安定,却夺目如宝剑锋芒的光华,竟觉一阵羞惭,垂下眼来,不能再说什么。

“宁昭既是心腹大患,那除了他就是了。”卫孤辰淡淡说来,语气轻淡地像在谈论摘一朵花、翻一本书那么简单。

诸人皆是大惊:“主上!”

“明日,我去秦宫一趟。”卫孤辰还是平淡得像是说要到张三家串串门子一般。

“主上去不得。”刚刚还悲愤满胸的洪云涛,竟第一个大声阻止。

郑元化也连声道:“主上,宁昭宫中一个小太监、小宫女,都可能是盖世高手。”

风嵘疾声道:“秦宫中密训高手,不但人人身手不凡,而且精于合击围搏之术,秦宫中专门为了对付高手而研制的连珠弩、天罗地网、霹雳火,无不具有奇大威力。”

原本与他们作对的孟观,连忙附和:“还有,秦宫中又暗布无数机关,皆是为了像主上这样的高手所设。”

他们可以争执,可以吵闹,可以意见不和,可以大动干戈,可一旦卫孤辰要自陷险地,所有人立刻放弃成见,重新站到了一起。

卫孤辰却不接受这等好意,只冷冷道:“不过是微末小技,就一定可以拦得住我吗?便是萧逸的三千铁骑,亦难当我一剑之击。”

莫苍然皱眉道:“萧逸的三千铁骑虽勇猛无双,但能同时与主上交手的,只是少数十几个人罢了。同时和十几个士兵交手,与同时和十几个一流高手交手,这是完全不同的,若还有其他高手或近攻、或远击,再有无数人源源不绝前来夹攻,又有弓箭火器在旁环伺,再加上还有其他莫测的机关,主上虽有惊世之勇,实不宜以千金之体行此大险。”

“请主上三思。”众人拜倒,齐声哀求。

卫孤辰微微冷笑:“所以,我会输,我要不自量力地去行刺,就等于是找死。”

他眼中森冷的寒意,让人不敢再把劝阻的话说出口,但所有人都沉默地跪着,不肯妥协。

他们可以不理解他,可以与他争执,可以为他的不争气而心痛,却绝对不能眼看着他去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