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昭讲完,他黯然地行礼告退,只觉手足酸软,连站立似乎都成了一件至辛苦之事。
看着纳兰玉孤单的身影向同样黑暗的殿门外孤寂而去,宁昭忽然轻轻道:“纳兰玉……”
纳兰玉止步。
宁昭迟疑了一下,才道:“不要再想要保全所有人了,这是连神仙都做不到的事,何况你我,都不过是凡人。”
纳兰玉的声音软弱又飘渺:“皇上,其实你一直什么都知道,是吗?”
宁昭不语。
这是第一次,纳兰玉挑明了问他这个问题,而他,真的只能沉默。有太多太多的事,从来只能心照自知,却不允许用言语说出来。
纳兰玉轻轻叹息一声,出殿去了。
烛光下,他有些摇晃的身影,飘渺虚弱,如一缕游魂。
容若的手指轻轻松开,然后在下一刻,被另一只本已交握的手更用力地握住。
“容若。”安乐轻轻呼唤,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松开他在黑暗中的手。
容若轻轻说:“我好多了,你不用守着我。”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已不再疯狂。
安乐轻轻笑说:“我原本,也没什么事。”
容若沉默了一会,轻轻道:“韵如。”
安乐一颤,无语。
容若慢慢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松开这孤寂中唯一的温暖,慢慢移动身体,远离这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安乐,韵如得不到我的消息,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