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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容若在知道侍月投河,韵如断肠之后,眼神黯淡下去,然后即刻强作欢笑地继续说笑,她也便不加点破地谈笑周旋。他们都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却又清楚地知道,曾经在逸园说笑无忌,纵然彼此防范,却依旧一同欢笑的岁月,再也不会回来了。

飞雪关中,她亲手烧毁粮仓,断绝了飞雪关将士最大的支持,致使连场血战,无数楚军将士血染疆场。那人颤抖却固执地立在高高的城墙上,晕血而惧高的少年,在血泊中的最高处,坚持着守护他那依旧天真的执着。

只是,用堆山填海的死亡和鲜血所划下的鸿沟,从此将再也不能逾越,再也无法弥合。

大船中的再次交锋,她出手无情,他暗藏毒针,到最后,他语出至诚,劝她保重自身,她一笑而去,却又留下暂时解药。只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看似彼此顾念旧情,互放一马的举动,不过都是无可奈何之下,彼此下台阶的方法。便是那柔情、那宽容,也不过是攻心之策,彼此留一个虚伪旧情的假象罢了。

恩断义绝,仇深似海。

她令他沦落至此,她也为他受尽苦难。她使他倍受折磨,她也因他伤痕遍体。

一切,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你是不是每隔两日就要入宫,为容若献舞?”

咏絮一怔方道:“是。不过,秦宫高手遍布,防卫森严,我虽时常入宫,但除了规定的路线,轻易也不能乱走一步,实在没有任何可以把人掳出来的机会。”

“后天,我代你入宫。”苏侠舞语气轻松平淡,仿似闲话家常一般。

咏絮却是心间一凛:“苏姑娘,皇上已经传令……”

“你放心,我不会令你为难,我只是去见见他而已,并无违背皇上旨意的意思。既然皇上关心体贴,让我放下一切,回国养伤,我自是要回去的。”苏侠舞的唇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我也该回去,问问皇上,有多重大的一个私人问题,值得我大魏在楚国的暗棋尽失,精英皆丧,白白便宜给秦国,一个这么重要的筹码。”

她一点也不曾掩饰语气中的森冷杀气,咏絮只觉惊心动魄:“苏……苏姑娘……那……那毕竟……是皇上。”

苏侠舞冷笑:“那又如何?只怕他自己都还不记得,他是我大魏国的皇帝。”

咏絮想要努力劝几句,但生平从不曾见,在最大逆境中,也笑意从容的苏侠舞,动怒至此,只觉手脚冰凉,舌头打结,就是想说话,也胆怯心虚不敢言。

她努力想看清苏侠舞的表情,可是黑暗中却一无所获,只听得清清冷冷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令她无由地全身发寒,手脚冰凉。

两日后,京郊三十里处,大队人马,旗杖鲜明,在官道上徐徐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