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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德理也不理他,转身就走。

容若在后头大笑大叫:“性德,虽然现在越来越流行男风,不过,你可千万别跟这姓卫的私奔到秦国去,别忘了我在京城等你等得望眼欲穿。”

性德头也不回地远远走开,楚韵如在旁看得只是笑,心里幻想着那一向冷静如冰雪的人,被容若气到额头冒青筋的样子。

容若哀哀惨叫:“韵如、韵如,我疼成这样,你也不来扶我。”

楚韵如忍着笑应声过来扶他。

容若冲她眨眨眼:“如何?”

她微笑:“真好!”

容若做捧心哀怨状:“我挨打,真好?”

楚韵如轻笑,性德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气、愤怒、难堪,甚至打人,这真的太好了。

容若回京选择了水道。为怕历史重演,明若离亲自跟在他身边当护卫,陆道静调集了手头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又亲自陪他回京,光一路随护的大小船只就一眼望不到尽头了。

容若虽觉麻烦,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接受。只是船刚刚驶进曲江,他就一个人迎着江风立在船头,怔怔靠着栏杆凝望着江水。

臣子们看皇帝神色出奇的黯淡,自然是小心到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尽量站远一点,唯恐打扰了他。只有楚韵如知他心境苍凉,无语地走到他身旁,轻轻奉上一杯酒。

容若接过美酒,反手倾入江中,神色惨淡。

楚韵如轻轻道:“记得吗?你为我讲的一切传奇里,跳河、沉江、落崖,这都是永远不会死人的,她的尸体至今未曾寻到,也许并未遇难,而是在某处获救了,只是因为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无法同我们联络。

容若闻言只是苦涩地笑笑,并不说话。传说毕竟只能是传说,有的事实,有的责任,是无法逃避,也不能忘怀的,只是,那个曾在明月下为他披衣,那个曾在他心境苍凉时,点燃他心中最后一点灯光的小小侍女,为他而死,魂魄却一直不曾入他梦中来。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其实,真的还活着?

他轻轻摇摇头,看,连他自己也开始学会用这种方法寸爵口责任了:“我是不是很任性,很不知轻重,我是不是……害了很多人?”

楚韵如只是含泪凝望他:“可是,你救过、帮过更多的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