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月没再管,终究她也是得了一本书的,捧着那本书她坐回桌上,一页一页的翻读。
这半天闲暇,林初月几乎把时间都空到了这本书上,一段指节厚的书总算被她读完。其中虐恋情深百般曲折,但到最后,那姝娘还是未能和小侯爷在一起。林初月把读完的书置于床头,灭了灯,裹紧被子,不禁在内心感慨,这不就是骗人进去杀人诛心的be小说吗。
她一夜都没睡好,皆因这小说情节误人。
翌日清晨,还多亏邵砚山早起做了早饭。不然她一家子的人要等着她起来,怕是饭点都要往后挪一个时辰。
林初月吃过饭,拎着自己的篮子,装了她这几日来研究的手套图纸和绣的几张帕子,打算去村长夫人家。只是刚出院门口,她就听到他那嘴碎邻居在门口大声嚷嚷。
这两家住的近,他声音又大,在路口嚷着,她就算不注意不细听也能听到几句。
“昨日不晓得是哪个杀千刀,该死的,趁我做事不背,竟把我打了一顿,如今你们看我这脸,哪里还见的人,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
他这话让林初月驻足,为他投上几分目光。他那邻居的脸,脸颊高肿,眼皮青紫,嘴边像是还结了一块黑痂,这让他说起话来都不大利索,这一顿说辞,疼的他嘴皮打颤,呲牙咧嘴,看起来滑稽极了。
林初月别过头去,捂着嘴忍不住笑。
往来的人都在看他,对他指指点点,这样的目光让他那嘴碎的人面上挂不住,原本以为他这副惨状会换来同情,却不想根本不是。说了没多久他自己就气得啐了一口,嘴里叫着,一定要让里正村长来为他主持公道,随后退回了家门。
灰溜溜退进家的模样,让几个路边的村民村妇笑出声来,也不知道听到了没。
林初月到的时候,村长夫人家聚着几位绣娘,张萍,张秋,张春,张茹几人正坐着在讨论近期来手套的样式,看见她进门,脸上皆挂着笑。
这段时间虽是年节,但村里赶制手套的进度却未曾停下,只不过不是都在村长夫人家做,而是几个小组的人聚在为首组长的家里。手套的图样推陈出新,上面缀了很多寓意吉祥的花式,还有分阶层,老幼年纪不同各有不同的象征,受众面积广。于安城里有许多人都以此为走访亲友拜年的一份小礼物,虽简单,但却讨人欢心。
林初月趁此机会又画出了几个图案。
譬如燕子衔枝归巢,游子共赏婵娟,鲤跃龙门,这些具有祥瑞吉兆的小图样,广受好评。
几人讨论之后决定过完正月,让村长夫人带着林初月再去绣铺一趟,商议着将手套与他们绣铺新推出的样衣做成一系列的方案。
这件事情刘掌柜早就与村长夫人说过。像这种共同具有一系列花纹的绣品,易引领风尚,易得于安城里小姐夫人们的欢心。只是成衣一直都是牛掌柜铺里的绣娘缝制,具体的图案定制,样式呼应,村长夫人得让林初月和那里的绣娘一同讨论才是,免得这些东西形成分割之感。
迎春融雪之后,天气再没有冬日里那样寒凉,松软的土地渐渐露出本来面貌,那原本被积雪压弯了的枝桠和草地也渐渐展露新生姿态。万物回春。
年节休假的十几日过得很快,转眼邵砚山就要回去了。
这十几日以来,林初月在家的许多事物都被邵砚山承包,难得他对自己日程计划安排详略得当,自律到苛刻,在帮她做这样多的事之外,还能抽出时间温读书籍,提写文章。
这日林初月起得很早,为的就是能赶上时候,送邵砚山一程。
日头还藏在云层里朦朦胧胧的,村口边的老树已发出了新苞,嫩芽欲欲跃试,汲取养分。原本孤寂无声的村头此时也多了几只新燕的啼鸣,清脆干净,虽然在这雾气沉沉的早间,但也不让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