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汐清冷地颔首,转身离开。

“怀雎。”墨封对着他身旁之人点头,怀雎跟上玉灵汐。

“魔主,请。”银仙河向墨封走来,接替玉灵汐为墨封引路。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眼前的不是昔日的主子,而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走。”墨封吩咐道,如同在吩咐一条狗。

银仙河面不改色地走在他前面,老道瞎老道聋老道啥都不知道。

苍生殿到了,殿门已经打开。

银仙河停住。

墨封看了一眼这座十分眼熟的宫殿,再看了一眼银仙河,才径直走入。

他身后,银仙河迅速消失不见。老道惹不起还躲得起,明天就出门游历个两年再回来!

苍生殿内,上方的尊座隐去。如今宽阔的大殿中只余一个长桌几,两个蒲团,两个茶杯与一壶酒。

洛云已经在殿中等着他了。此刻正在心中给墨封配着音——属下,我的;宫殿,我的。薅羊毛薅得开心吗?

开心,十分开心!要是能送你去死就更开心了。

洛云抬起酒壶给两人倒酒,倒到墨封那杯却被他拦住,“尊上备酒,自该我来倒酒。”

洛云顺势松手,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嗤笑道,“没毒。”

“小心为上。”墨封也饮下杯中的酒。

“本尊还以为你会说另外一句话。”

“什么话?”

“‘有意思。’”洛云为自己续上酒,开始了诛心绝杀技,“然后狂妄地让本尊为你倒酒,说本尊和你是同类人。像本尊第一次见你一样。”

……

魔门心境。

云觅被锁在这方寸之地,闭着眼,旁观着一个个进入秘境之人所剥离出的记忆。

现在这个幻境应该是一个魔修的心魔——心爱之人惨死在眼前,他却只能旁观,故而成魔,杀了全家。他重现这段记忆,到底是后悔心爱之人惨死,还是后悔亲手杀了全家?

苦,谁人不苦?再苦能有他苦?

在他再一次重蹈覆彻的时候,云觅将他踢秘境。

下一个。云觅睁眼,瞳孔微缩,将涌起的杀意压在了心底。眼前正在与玉灵汐对话之人,虽然背对着他,但仍能看见他穿着黑色斗笠黑色斗篷,与记忆之中墨封一贯穿着一模一样!

只是声音不太像……云觅的双眼重新恢复平静,向上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眼。

“少尊主。”玉灵汐唤道。

他察觉到玉灵汐一直注视着他,却没开口,直到现在——他平静下来。

云觅故作魔力不支,喷出一口鲜血,运转丹田内的魔力,冲上眼部经脉,将其堵塞。两行鲜血从双眼流下,宛如血泪。

他已经见过墨封,墨封也知道自己见过他。若他是墨封,不能打草惊蛇,若他不是墨封,更不能打草惊蛇。

即使玉灵汐说起,他也可以借口魔力错乱。

背对着云觅之人转过身来,只看见了云觅闭上的双眼和那两行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