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我每天都去他们班上找他,但他一直都没出现,我开始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我妈也问了我好几次,说这几天怎么小张没来家里吃饭了。到了周六上午,我再去他们班上,仍然没有看见他。
他已经整整一个礼拜没来上课了,这很反常,我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我想来想去还是说道:“妈,我想出趟门。”
“出门干嘛?你要去哪?”我妈停了筷子。
“张起灵一个礼拜没来上学了。他没有手机我联系不上他,正好下午放假了,我想去他家看看出什么事儿了。”
“嗯,是该去看看。他家在哪儿?远吗?”
“老师给了我个地址,在淳安那边的山区,今天下午过去的话,估计得明天才能回吧。”
我妈思忖了片刻道:“那行,你等会儿,我给弄些吃的,你带过去。”
两个小时后,我背着个大包,拎着两个超大的保温盒在杭州汽车西站排队等车,北风那个吹啊,我他妈简直要冻成狗。一边剁脚我就一边在心里念叨我家太后,这么冷的天儿,这么远的路,非得让我拿这么多东西,塞了满满一包吃的,我的腰都要压弯了,还做了那么多熟食放在保温盒里要我拎过去,沉得跟俩定海神针似的,我拎盒子的手都要冻成鸡爪子了。
我跟她说我拿不了这么多,她非说乡里民风淳朴,说不定我去了之后,张起灵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坐了一屋子,总不能让大家吃的不够分。我实在是坳不过她,最后只好肩挑手提地出了门。
迎着北风吸了一下鼻涕,我特哀怨地想道,我肯定是我妈充话费送的,要不就是她去菜场买菜顺回来的,不然怎么能这么没有母爱的光辉呢?!
【注1:此句源自非洲经济学家Dambisa Moyo的《dead aid》。】
第45章 你是人是鬼啊?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到了淳安县,又转了几路公交,再转小巴,换乘小三轮,倒腾了好几种交通工具。淳安不愧是浙江省森林面积最大的一个县,最后我被扔在一条小土路上,三轮师傅说,只能送到这里了,再往里小三轮也过不去了,只能靠11路了。
那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我他妈人生地不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喊住三轮师傅,让他把我带回去算了,但是想到我一路辛苦折腾到这里,还没见到闷油瓶就这么回去了又有些不甘心。这么一犹豫,三轮师傅就跑没影儿了,我连个退路也没有了。
冬天山里的夜晚真的很冷,我一边走一边冻得直打哆嗦。来之前就知道闷油瓶那地址难找,但也没想到难找到这个程度,方圆百里都看不到人烟的样子。一条小土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既没有路灯也没有路标,山上黑漆漆一片,这地方用来杀人越货再合适不过了,就是碰上一两个在这儿藏身的杀人犯啥的也不奇怪。可怜我既没有财也没有色,搞不好就把一条小命交待在这里了。
不合算,真是太不合算了,我大不该这么鲁莽跑到这里来的。我妈也是心大,怎么就不知道拦我一下呢,我不懂事她怎么也这么不懂事呢?
一边胡思乱想我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还好今晚月色不错,勉强能看清路,我也实在腾不出手来拿着手机照明了。
估摸着这么走了能有一两个小时吧,这条小土路仍然没有到尽头的意思,道路的两边也没有出现人家。我没吃晚饭又负重前行,又冷又饿实在是有些精疲力尽了。再加上这种诡异的寂静给了我很大的心理压力,我十分怀疑前面到底有没有村落,住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到底什么心理?那三轮师傅该不会是驴我的吧?
正想着身后突然远远地传来了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特别恐怖。我停下脚步往后看,只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靠拢。卧槽这尼玛是什么玩意儿啊?
老子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管它是人是鬼,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放下保温盒,抖抖索索地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来人的方向喊道:“什么人?!”
说话间那影子已经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被我手机电筒的光照着,他抬手挡了一下眼睛,片刻后又放下手问道:“你哪来的?”
“你是人是鬼啊?”我向他喊道。
“呵,”那人笑了一下,“小鬼头,你不是张家人吧?大半夜的在这山里做什么?也不怕掉下悬崖摔死。”
“你说张家人?张家村是不是在这前面?”我压下手机的光不再照着他的眼睛。
“这里很危险,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向我走过来,这人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背着一个很大的编织袋,还拎着一个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