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坚定地摇头,眸光亮晶晶地道:“不怨。血脉出身不可凌驾于是非正义,即使是生养至亲亦不可颠倒黑白。何况,他们于我只生未养。以私欲目的生下孩子,以血脉为凭藉逼迫我是非不分为虎作伥的是陌生人。道不同路相悖,兵戎相见便好,没什么可怨的。”

魏无羡微微愣怔,颜玉甚少如此直白地表达内心真实的情绪,虽然大多数时候就算不说他也都能猜得到。如今连猜也不忍他猜,该是心疼自己多思多虑,急欲他宽心。

此生虽短,得一倾心爱慕之人,得一不离不弃知己,该是知足的吧。只是,珍视的人他都未护好,死不瞑目。

有人欲让他做被仇恨蒙蔽双眼被痛苦浸透肺腑的疯狂刀刃,他偏不。世事变幻,各国兴亡衰败非他人力所及。但那些搅弄风云的魑魅魍魉,丧心病狂的无谓血腥,能阻多少便是多少。活一日,便挡一日。

他适才与颜玉说的不可等之事,非是少年所想。魏无羡也尚未思虑周全,清醒不多时的大脑炸裂般疼痛,只能先行放下。

从后门下车,进到王府别苑,不期然,柳沫已等在院中多时。

小柳将军迎了上来:“太子殿下安好。”

魏无羡勉强点头应了应。

“我家殿下染了风寒,身体略有不适,将军有何急事?”颜玉一边扶着魏无羡向房中走,一边问道。那人现下的身体状态想装作无恙也装不出来,颜玉只得寻个借口敷衍。

在王府中,他们起码是安全的。

虽然只远远地见过那姑苏王爷一两回,但过往的五年中,魏无羡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这个人不下千万遍。即使做不到感同身受,强行刻下的亲近与信任是抹不掉的。连带着,对柳沫也与日俱增地亲近了几分。

“可要紧,我去寻太医来?”小柳将军跟在身后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