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而言,在难度上其实比他将要走的这条路还低缓一些,毕竟无需考虑肉身这一关,前者法力足够就行,后者精神强大亦可。
当然,简单也只是相对来说,纵使陈屿这般意识光耀、灵光临近升华的修行者去推导演算,想要将其开辟到可以传承有序的境地,其间所耗费的精力时间亦不可想象。
陈屿自然不会三心二意,[虚神]一路只作涉及,反正法已经传下,天下人才济济,总归会有人能踏上这条路。
有他适时引导,或许这个时间还能缩短不少。
视线回到眼下。
就在陈屿一件一件将到手的秘宝磨碎投喂灵性的时候,建业城中的氛围日益沉凝肃然。
章和二年二月九日,岐甲司指挥使冯长山被拿下,传闻犯了渎职受贿,被捉入大狱与其顶头上司何丛做伴。
二月十日,位列公卿的六部尚书中终于有人坐奈不住,却不是市井推测的那位兵部尚书,而是礼部大官。
上书乞骸骨,反被留中,人人皆言梁皇病重,已不能行政事,就连寻常里的奏折都需要内侍太监从旁服侍帮忙。
此话真假难辨,世人皆知这坊间流言最是不可信,偏生这次传得有鼻子有眼。
大内宫廷进不去,于是许多有心人将之放了心上。
又一日,城中传来厮杀、喝骂,之后迅速平静,有岐甲司卫队与皇城军卒前往处理,后有消息流传,说是抓到了之前犯下多次袭杀大案的凶徒。
“听说啊,这人眉眼横宽,吊睛白眼端的是无比吓人,虎背熊腰、身高九尺!”
“一对儿霸王锤打得是虎虎生风,昨夜直把官衙的人打杀了十好几个,哪怕他们百来人围上去,凶徒也毫不畏惧,反而愈战愈勇!”
几人旁边,穆宇眉头愈发靠紧。
这城里是待不得了!
弈剑门此番到建业本只为接应他们的师傅,大齐犯边,大梁调镇南将军北上河间,皇令下达,所耗辎重借由沿途数州供给,通州便在其中。
几乎不用多想,钟山锦对本地的官吏太清楚,这等事落下来,第一个遭殃的既不是苦哈哈泥腿子——他们身上挤不出二两油,也并非富户、大贵权势,因为官爷招惹不起,甚至背地里的关系一捋,说不定就要同流合污、一齐上下其手。
所以面对军队开拔后的耗费,层层盘剥下,首当其冲就是他们这些不上不下的武林人。
既没背景,又无贵人,且身份比泥腿子好不了多少,偏偏仗武行事,家底多少都有余钱。
不愿与兵卒直面的钟山锦干脆散了手中财物,又分化门派,遣散弟子。
好在弈剑门门人子弟数量不多,且多是尊师重道者,安置了各家亲眷后,他们便一股脑逃离了通州,打算去外面躲一段时间,等这场风波过去再说。
临行前,钟山锦识趣的将两个装满了金银古董的包裹分别放在了县老爷以及县尉军头的案桌上。
表意自己小门小户,带着弟子门人外出历练,还望对家人多照料些。
为了让两位老爷记下这件事,他特地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让两人面色煞白地捂着脖颈来回抚摸完好头颅的同时没有生出多余恶念来。
弈剑门没有将事闹大,刺杀两只肥头大耳的贪官污吏很简单,只是这样一来整个门派都要沦为通缉令上常客,归根究底他们为的不过是外出躲避行军征财,没必要折腾太过。
事实上,在他们离开后,不止通州被各地官吏搅了个天翻地覆,其余几州在不做人这件事上也不遑多让。
各种盘剥手法可谓令人大开眼界,这些官吏若论造福一方或许没那个能力,但论及攫取利益的本事则大无边。
大军行进,十成利能让他们硬生生从中对折出来,一半喂了自己,一半肥了口袋,从上到下大小官员尽吃得满嘴流油。
一时间,聚义凶闹之事不绝,镇南将军行经的数州再难平稳。
弈剑门逃了出来,一路辗转,直到最近才定下注意,钟山锦准备带着门人去投奔自己的一位好友,对方在临江府南,是个偏僻小城。
正适合落足一段时间。
不过在途经建业时,一行人在补足干粮休整的同时,钟山锦去拜会了几位熟识之人,弟子中,李沐白莫名多出一股类似气血的力量,他正为此思虑,此番拜会也有求教一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