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局势糜烂之际,楚州却是因为襄阳王乱平复,而进入短暂的和平期,尽管闹事的盗匪远高于太平时节,但毕竟都缩在山中,只要还没打下山来,一切都算是安宁。
楚州西岩府,乃是楚州三大产粮第区,湘水粮区所在,扬州古称江南,数百年前,江南的米粮供应半壁江山,又有帝国粮仓之美誉,但是随着数百年承平,扬州工商发达,米粮区却是越来越少,作坊不断的增加,农人大多离开土地,进入城中做工,而剩下的农人也不在以种田为主业,而是多种植经济作物,比如棉花,桑木等等。
而这个时候,毗邻扬州的楚州却是后来居上,自此有了楚州丰,天下足,可以说楚州的粮还是很充足的,每年都有大量的米粮从运河,甚至海上运往北方,而年中的楚州粮荒,粮价一度大涨,其实也是多种因素造成的。
一是,秋粮北运,二是,地方贪墨,倒卖库粮,三是囤粮襄阳一线,襄阳王乱,这一批足够二十余万大军两个多月食用的粮食尽数成为李唐的缴获,为资源匮乏的李唐打了一剂强心剂,否则李唐很难支撑数月,除了这三点外,还有第四点,那就是地方门阀,地主囤积居奇,抬高米价。
有这四点,就算楚州粮丰,也不得不面对粮价大幅度上扬,尤其是之后又有地方势力从中撺掇。
如果换了往常,这个时候,也许正是这些有米的人大发利市的时候,但却因为冒出了冷卓这个一个强势崛起的平安侯,这么一搅和,局势顿时变得朴树迷离,直到冷卓拿下襄阳,平复了反乱,局势才明朗,而粮价也被打了下去,但依旧比这动荡之前高出几成的价格,但却并非不能接受。
冷卓在这一次可以说是大获全胜,成功的达成了他的预期目标,又有一个老牌世家江家的帮忙,这才控制了楚州大部的粮食,而如今却是冷卓正在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
但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冷卓胜了,那些愿意合作的门阀,地主虽没赚多少,却也没赔本,但总有一些倒了霉的。
西岩府,位于湘水以西,乃是湘水产粮区的重要的组成部分,楚州两成的粮食都出自这里,而西岩府也是黄家的老势力范围,但这一次这些跟随黄家的大多数门阀,地主却是被黄家狠狠的涮了一道。
亏了大半家底,甚至亏的差点家破人亡的也并非没有,商人么,赌性都很大,而这一场本来十拿九稳的赌局,本来足以让他们身价翻倍,更加富有的机会,却大变模样,他们没赚到,反而赔的底朝天。
家中的粮食,留也不是,卖也不是,就这么堆在手中,对于冷卓,这些人可谓是恨之入骨,但除了冷卓,这些人更怨恨黄家,如果黄家从中递话,他们又怎么会拿出全部家底死扛,没想到最后黄家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他们家都快破了。
而这两个月的时间,这些大户家中,死掉的侍女不下百余之数。
西水镇,靠着湘水一条支流西水边上,数条枝杈小流汇聚湘水,而四周一望无边,尽是青青绿苗,河流就是最好灌溉渠,加上人工修建的沟渠系统,西水镇这周边不过两千多顷田,两季能出产近十二三万石米。
而西水镇上的这些田地,却有七成都属于一家,西水镇上的田家,算是一乡间地主老财,家财万贯,富甲乡里。
“滚,滚,不见,我就算让粮食烂在仓里,也不卖!”田家家主田文豪眼疵欲裂的大声叫喊着,显然,他现在暴怒的边缘,手中拿起一个青瓷茶碗,高高举起,但是却没摔下,因为这青瓷茶碗可是古董,价值几十金币呢。
那被狂吼的田府管事低着脑袋,任由田文豪大骂,听到田文豪终于气喘吁吁的累了,这才搭话道:“老爷,来的不是什么后勤辎重营的采购官,而是一个粮商,说有一笔大买卖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