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从肯特农场回来的时候, 克拉克就跪在爆炸形成的深坑底。

碎裂的尖锐的石块隔着薄薄的氪星制服扎进克拉克的膝盖,但是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一个人呆滞地跪在那里, 双眸空空地望着远方。

可是远方什么都没有, 只有干枯的杂草和张牙舞爪的黑漆漆的树木。

巴里想要像以前一样拍拍克拉克的肩膀,但是垂在身侧的双手颤抖了半天,却没办法抬起来。

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宛若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朝四面八方涌来, 那种好像心脏被人攥紧,嘴巴和鼻子都被人捂住的窒息和紧张感让巴里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竖起了尖锐的警报。

第六感在警告他。

那是巴里面对自己的最强大的对手逆闪电的时候也没有生出过的恐惧和压迫感,第六感疯狂的警告巴里让他不要靠近此时的克拉克, 那种警告就像是丛林里的动物面对老虎时会油然而生的一种恐惧。

那种恐惧会让动物本能的拔腿就跑,巴里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他没有。

那种压迫感不是来自于一个强大的让人心生绝望的敌人,来自于一直像个小太阳一样阳光灿烂的克拉克,这真不可思议。

冷汗顺着巴里的额头一直往下流,他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小时,时间在这里似乎都变慢了, 就像是粘稠的泥巴难以流动。

终于, 宛若一座雕像一般沉默的克拉克终于站了起来。

他双手撑地, 一点点直起了自己挺拔的脊背, 双脚站定的时候, 甚至打了一个趔趄。

他朝巴里走去,身后是焦黑的土地,还有四下散落的,落在地上正在幽幽燃烧的木头碎屑。

巴里看着克拉克,他隐隐有些猜想, 但是不敢说,他以为克拉克会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可是奇怪的是,克拉克的表情却很平静,就好像波澜不惊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