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这样,好不容易父子两的关系稍微缓和,他却总是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陶然接起了电话,低声应了两句,然后猛地瞪大了眼,“您说什么?!醒了?”
“爸爸,哥哥他……”陶然捏着手机,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泣不成声道,“醒了,他醒了……”
许国梁也又惊又喜,两个人顾不上方才的矛盾,由司机直接送到了医院。
一推开门,就能看到床上躺的人,和那双稍显迷蒙的眼睛。
“哥哥……”陶然慢慢走过去,趴在床边,两手把许奕泽一只手牢牢握着,放在自己脸旁,哽咽道,“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然然呀。”
许奕泽非常缓慢地眨了眨眼。
躺的时间太久了,身体机能都衰退得厉害,浑身不能动弹不说,说话也是不可能的。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尽可能地给了自己弟弟一个回应。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睡了好久,我还以为你真的醒不过来了……”陶然哭的不能自己,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了许奕泽的手背上,他眨眼的频率快了一些,似乎是想让他不要哭。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过那十八岁生日,如果那天我再坚决一点,拼命把你拦下来,就不会出这种事了。”陶然蹭了蹭许奕泽的手背,却感觉他手里这只枯瘦如柴的手,似乎动了一下。
非常轻微的一下挪动,都不知道是不是神经抽搐,但是更像是在帮他擦眼泪。
“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该哭的,大好的日子。”陶然笑着用袖子蹭了蹭自己的脸,转身向身后看了看,“爸爸也来看你了,他也很关心你。”
许奕泽的视线顺着对上了站在一旁的许国梁。
五年时间,足够一个少年长成青年,对于已经上了年纪的父母来说,衰老得却更为明显。
他定定地盯着许国梁看了几分钟,好歹没有像以前那样见面就转过头,闭上眼,甚至火.药味十足的针锋相对。
然后眼珠子缓缓转动,又回到了陶然脸上。
许国梁:……
陶然看得也有些好笑,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温声跟许奕泽继续小声说着什么,许奕泽哪怕不能开口无法回应,也都静静得听着,一眨不眨的。
像是想把这失去的几年时光全部看回来。
许国梁在屋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要上前仔细查看的脚步却怎么都迈不出去,明明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无比激烈,却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堪称温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