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也的表情并没有瞒过在场的众位江湖高手。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在场修为最高的江乘文,他轻咦一声,瞳孔骤然一缩。
随后其他的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看向了那只小船。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江心剑大喝一声。
其他人还是有些城府的,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却是在私下里窃窃私语。
“那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怎么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岂止是你,你仔细看看……在场的高手……都没听到?”
“嘶——这究竟是何人?哪怕是号称‘轻功第一’的玉修罗,恐怕也没这份本事吧?”
“岂止?没看到江盟主都一脸茫然吗?”
……
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议论,张也莫名觉得那身披蓑衣的身影有些眼熟,变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
江心剑的注意力一大半都在张也身上,因此看到他动了,便不再二话,直接持剑而来,一下子拦住了张也。
“哪里走?”
张也一看江心剑拦路,双眼顿时微眯,双手内力凝聚。
就在这时,小船上那人竟然消失了!
众目睽睽之下,突然间消失了。
江乘文似乎心有所感,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孙儿江心剑。
下一刻,他的心凉了半截。
那个身披蓑衣的高大身影,直直站在江心剑身后!
“剑儿小心!”
江乘文大喝一声,身体拔地而起,一柄不知从何处抽出来的幽蓝色长剑出现在他手中,直直奔向蓑衣身影。
然而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了,那蓑衣身影竟再次突然消失了!
江乘文神色顿时一凛。因为蓑衣身影消失后,他手中长剑的目标便是江心剑。
只见江乘文的身体在空中陡然一拧,幽蓝长剑“嗡”一声脱手而出,直奔张也而来!
老匹夫!
张也在心中怒骂一声,双脚一错向后躲避开去。
虽然内心对于江乘文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感,但有一说一,对于对方的应变能力,张也还是极为佩服的。
“乒——”
幽蓝长剑插入张也身前的土地中,发出了清脆的剑吟。
就在此时,那蓑衣身影再次出现了。
而这次,张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普通至极的样貌、高大消瘦的身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普通至极。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可能就是他身上的衣物了——那是一件奇怪的长衫,左半边是常见的青蓝色道袍样式,右半边却是打满了补丁的“百衲衣”样式!
僧道同身。
“是你!”张也不禁一愣,脑海中出现了一段画面。
那是沈奇还没有化身“人屠”、清水河八大世家还没有对其下手之时,沈奇因为身具百年内力的缘故,时常因为驳杂的内力而痛苦不堪。直到某一日,他在露宿野外的时候碰到了这位非僧非道的老者。而这位老者告诉了他关于“天眷”与“天弃”的说法,并且指引他以奇药拓展经脉,最终平安承受了百年内力。
“阁下何人?为何在此?”江乘文站在一丈之外沉声问道,此刻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先前的淡然,浑浊的双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芒。
谁知那半僧半道的老者根本不理他,而是看向了张也,温和一笑,双手合十。
“缘主许久不见,最近安好?”
老者一双眼睛好似能看透人的心灵。
张也苦笑一声,道:“我并未施舍过大师,‘缘主’一词何从提起?”
“你我有缘。”半僧半道的老者笑着解释道:“半年之前小兄弟曾对我有一饭之恩,故而你我已有因果在身,此为有缘。我称呼小施主一声‘缘主’,是不错的。”
“大师一句话换了三个称呼,不知有何深意?”张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缘主心细。”老者呵呵一笑,道:“三声称呼,三种身份,三次因果。”
张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这便是佛家所言‘种善因得善果’?”
“善哉!”老者缓缓点头道:“缘主悟性惊人,令人称奇。”
张也看了眼满脸警惕的江乘文,又看向了同样疑惑地众人,这才开口道:“大师,今日为救我而来?”
谁知老者却摇了摇头道:“缘主命数已定,非人力可更改。说句大言不惭的话,今日要救缘主,便是逆天而行!老夫虽然佛道同修,却也是顺应天道之人。”
张也默默松了口气,笑道:“那便好!我原担心大师为了报当日一饭之恩而枉送了性命,如今便安心了。”
“缘主大祸临头却还为他人着想,此番心志令人钦佩不已。”老者双手合十,默默喊了句佛号。
“敢问大师,今日打算如何?”
张也这话一问出,包括江乘文在内的众人都伸长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