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秘声音的话让张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变成大笑、狂笑。

“我曾经花了许多年时间，终于接受了自己就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平凡人的设定。毕竟谁的青春没有张洋过，谁年轻时会轻易向世间妥协？

“我愿意接受自己的平庸，哪怕我被家人、亲人赋予了最高的期望，被所爱之人以爱之名强加了各行希冀。

“但如今，你却告诉我，‘我’不是‘我’？所以我想知道，我长久以来的坚持和认知还剩下什么意义呢？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过那种爽文中的主角，我也知道我根本不是那种心志坚毅、适应性极强的人。因为我还能分得清虚幻与现实……甚至我对生活的渴望，仅仅剩下了‘活着’……

“你认为，我没有上进心吗？不，我有！你觉得我没有欲望吗？不，我有！你以为我对未来没有任何想法吗？不，我有！

“但是现实的经历足以让我踏出舒适圈的勇气消失殆尽，来自各方面道德制高点的‘绑架’让我要好好活着、快乐地活着，不要那么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

“可如今呢？”

张也凄惨一笑，脸上说不出的落寞。

“你说我不是普通人，而是那什么‘九世轮回之人’……可你是否想过，我在‘这辈子’所受到的教育、学到的知识、面临的环境……可能与先前的‘我’所经历的完全不一样！

“你告诉我，‘轮回’之后的‘我’，还会是我吗？又怎么去判断那个人就是‘我’呢？”

“很抱歉，关于你说的那些事，我没有丝毫的记忆，也并不想回忆起那些事，更不想继承那什么拯救诸天万界的宏大理想。”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至极的、甚至在那些所谓的‘上位者’眼中碌碌无为、庸碌一声的普通人。”

【……抱歉，我只是一缕残魂，无法感受到你所说的那些。】

张也摇了摇头。

“本来我还想问你，为何作为奇珍博物馆的‘监管者’，要对我这样的人如此客气……现在我大概想明白了。但我还是想说：我想退出，我不想继续了。”

【抱歉，但我不能答应这个请求。】

张也不由得苦笑一声，道：“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奇珍博物馆真的是‘我’建立的吗……那个不知道多少次轮回之前的我？”

【是的……主人。】

“呵……”张也无奈一笑，继而狠狠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不悦道：“那我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主人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雄。】

“英雄？”张也不屑一笑，道：“可如今的我完全不是当英雄的料……行了，话不多说了，有件事想询问你的意见。”

【主人请讲。】

“你知不知道先前我在红光小区遇到的那个神秘的‘它’是什么来头？”

【也是一缕残魂。】

“哦？是谁的残魂？”

【许才昆。】

张也先是一惊，而后想到了什么，缓缓点了点头，问道：“许才昆究竟是什么来历？”

【“逆天十人”中的“欺世之人”。】

“他也是‘逆天十人’之一？！”张也不禁有些好奇：“‘逆天十人’究竟是什么？不……等等……还是不要一股脑全告诉我了，今天的信息量已经够大了。”

【……是。】

“我想问你的是，你觉得我还需要继续这‘血字试验’吗？”

【现世即将迎来大劫，以主人如今的力量恐怕不足以应对。能争取到一个s级怪谈的帮助是十分有必要、也是十分有用的。】

“我明白了。”

张也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远处的传火祭祀场。

“欢迎回来，灰烬大人。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防火女老婆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张也却蓦然感到一阵悲哀。

“我想见见艾莉尔。”

防火女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微笑，继而她缓缓将双手放到了遮住双眼的银色眼罩饰品上。

“嗡——”

随着防火女轻轻摘下银色眼罩，她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片刻后，张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防火女——不，应该说是以某种手段变化成防火女的艾莉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好久不见，‘灰烬大人’。”艾莉尔的脸上带着意义不明的微笑。

“我还以为……阿特雷亚的一切与灰烬墓地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张也故意扯开话题。

“当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艾莉尔神秘一笑，道：“只不过你口中的‘灰烬墓地’，仅仅是你看到的模样。就如同在阿特雷亚地下监牢，你所看到的我们‘九王灵’的形象一样。”

“什么意思？”张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说是幻想，不如说是‘梦境’更为合适。”艾莉尔回答。

“梦境？！你是说……我一直都在做梦？”张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艾莉尔却摇了摇头，道：“‘梦境’与‘做梦’是两回事。简单来说，你可以将梦境当做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全新世界。”

“唔……不还是穿越吗……”张也不禁低声嘟囔。

“那么……灰烬墓地也是属于阿特雷亚，或者说是属于诺斯兰大陆的一部分？”张也开口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