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警署的牢房关了一夜,闭上眼就能回想起那位稽查科科长江月楼的狠戾。
当时两人正在对视,黑帮的漏网之鱼试图从江月楼身后偷袭,江月楼头也没回,也不知道是如何发现的,反手就是一枪,子弹从偷袭那人的眼睛射入,击穿头部,几乎是当场毙命,死状极为恐怖。
接着,江月楼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而是缓缓抬手,将黑洞般的枪口指向了他。
陈余之头胀欲裂,形象也略显狼狈。而站在他对面的江月楼虽然忙了通宵,却依然精神奕奕。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警服,神情凛冽地问:“你是医生?”
陈余之避开那刺目的强光,语气冷然地反问道:“请问你有什么权力关押我?”
他的话刚落音,就听见隔壁审讯室里传来宋永仁拍着桌子的嚷嚷声:“人赃并获,还敢质疑警察?胆子不小!”
江月楼面无表情地盯着陈余之,仿佛宋永仁说了他想说的话。
陈余之皱眉,情绪似有些不耐,“我和他们没有关系,路过,救人,仅此而已。”
隔壁仿佛是要打他的脸,被抓的黑帮喽啰嘲讽地笑着,对宋永仁说:“切,不是为了钱,谁肯干这种活儿?”
江月楼将别在腰间的手枪取了出来,拿过一块白布精心擦拭,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陈余之瞧着他的动作,竟联想起自己平素整理药箱时的样子,一样的专注,一样的珍惜。
突然,那支被“珍惜”着的手枪猛地摔在了审讯桌上,它的主人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脸几乎怼到陈余之面前。“你怎么解释?”
“救人性命,医者之道。”陈余之虽然心有惶惶,但面上还能维持住冷静。
江月楼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略收敛了自己散发出来的气势,拿起笔在审讯本上点了点,问:“叫什么?”
“陈余之,耳东陈,遗风余泽的余,之乎者也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