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梁连连抱歉:“给红小姐添麻烦了。你男朋友甘拭尘 甘老板没有误会什么吧?”
红黛转脸一笑,娇俏地嗔怪:“他要是误会了,你曲二打算怎么办呢?”
曲文梁刚要张嘴,只听茶室拉门猛地一开,几个人抬眼看过去,门立马又关上了。
曲文栋喝道:“你跑什么,见了大哥二哥也不打招呼?”
门外的声音虽然低哑但相当年轻,亦十分不满:“跟老头子没什么话好说!红姨我去楼下了!”说完刻意加强了脚步声,踢踢踏踏地下了木制楼梯。
红黛对两个“老头子”投以同情的目光,一边起身一边说:“我去看看这小祖宗,你们自便吧。”曲章琮也跟着起来,说去沾沾小叔的光,被父亲骂:“他不学无术,你也跟着瞎混!”
曲文梁慢悠悠地说道:“大哥何必对文夺这么严格,他爱干吗干吗去。省得叫外人说我们曲家欺负最小的。”
“我还不是为了他好?”曲文栋反问道。
曲文梁不跟大哥争辩,只是低声说:“虽说长兄如父,但也不是真的爹……”
曲文栋闻言狠瞪了二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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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红黛出门的曲章琮,一边下楼一边说:“红姨 ”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红黛停在楼梯转角,跟他笑笑,“那块地的事情我跟拭尘说了,他不愿意卖,我也实在没什么办法。他本来就很不喜欢我掺和生意上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文夺这层关系,我是不会张这个嘴的。”
“委屈红姨了。”
红黛摆摆手:“章琮,我可是听说那项目是市政厅特批给施特劳的,你爸爸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他不希望你跟施特劳搭上关系。”
曲章琮举手发誓:“这事儿我没参与,真的是帮忙牵线。”又叹口气,“我爸就是太保守,如果能跟二叔一起,久安哪还有什么大安联合和义海的份,本来就是我们曲家的!”
红黛拍拍他的肩:“你们都是有野心的,我一个演戏的就不评判了。拭尘那方面呢,与其找我,倒不如跟白助理沟通一下。”
“白星漠?”
红黛点点头:“谈生意,我在他心中可远不如白星漠。”正要下楼,又听曲章琮说,“听说甘老板有个亲戚,最近有些麻烦,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红黛脚步一停,转身看向他:“这你都知道?听谁说的?”
曲章琮笑笑:“哎,久安就这么大点地方。”
红黛也不追问,语带不屑地回答:“就一个赌鬼,已经算不清帮他还了多少钱,白助理的意思是先让他吃点苦头。他母亲跟拭尘的父亲是同族一支,就这么一个亲戚又不能不管……叫什么来着?”纤长的手指敲了敲头,似乎在回忆,“啊对了,名字取自父母的姓 叫吴甘,听说是个会计。”
第4章 (修)序章:03
天亮以后,小麻给吴会计重新安排了个住处。离夜场不算远,宿舍一样人口密集的七层楼廉价公寓,没电梯,三个单元像个拉长的H型排列,外部走廊栏杆上晾着各种衣物。环境跟做账的小房间相差无几 不知道上一个住客是谁,留了一地垃圾,卧室里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只有一个床垫子上铺着恶心的床单。
周围住的除了黑帮、妓女就是武斗场拳手,一楼空地上有共用的水龙头,还吊着两个沙袋。吴会计这个文绉绉的良善模样,一路遭到不少男人的挑衅和女人的调戏,寒毛都竖起来了。小麻留了几百块钱就扔下他不管,仍然叫黑狗看着不准跑。
“这哪能住啊……”吴会计一脚都不想踏进去。
黑狗却毫不在意地在门口清出个位置,铺开睡袋,坐上去发呆。
他没有自己的住处,睡袋铺开就是床。平时睡在武斗馆角落,早上起来卷好了搁进更衣室柜子,有比赛的时候打比赛,没比赛的时候就一边训练一边给夜场当打手。
“小黑,附近有买东西的地方吗?”
黑狗站起来,示意吴会计跟着。从出口沿着小路一直走,在拥挤狭窄的街区里穿行。茶饮、餐厅、米店、五金修理、私人诊所、理发修容,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有些白天不开门,有些晚上不关门。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和帮派分子蹲在路边打牌、闲聊、对骂或者打架,身上的刺青从墨水变成各种小块合金,是近些年医疗科技发展后带来的新流行。
吴会计抬起头,在挡雨棚、各色招牌、霓虹灯和电线、晾衣绳分割成无数块的天空中,不远处一栋超高层新式大厦像细长闪亮的钉子似的刺进云朵,倒映在地上的泥水里,像一幅作者不明的意识流插画。
电器行的电视里播放着女明星红黛的珠宝广告,路边栏杆上拉着印有区长赵享载竞选市长拉票标语的横幅,已经被人划得不成样子,一大半拖在地上浸在泔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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