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敏才扬眉,发现这个侄子沉着中已渐渐生出锋芒。
“小舟,叔叔想问你一个问题。”
“叔叔你问。”
“设身处地,你会甘心接受李千千吗?”
费远舟下意识抚了抚茶缸上磕碰的缺口:“我这里只有缺了口的茶缸,叔叔你要么选择视而不见,要么只能不喝水。就这么简单。”
一句话:你没的选。
既然没的选,还新谈何甘不甘心。
甘心又新怎样,不甘心又新怎样?
费敏才怔在那里。素来儒雅清俊的他,眼神黯淡,竟然有了一些疲惫和颓然。
这神情叫费远舟颇为不忍。
他自小丧父,虽夏宏光将他视若己出,但费敏才的神情还新是让他隐约回忆起父亲的样子。
费远舟心一软,低声道:“叔叔,你们应该见过李千千了吧?”
“见过了。”费敏才叹道,“说句心里话新,真不是……咱家的人。”
这意思费远舟明白,虽然现在提倡婚姻恋爱自由,但在长辈眼里,门当户对很重要。
“小年的意思呢?”费远舟又新问。
费敏才冷笑一声:“他还新能有什么意思,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那叔叔你也别多想了,李千千好歹也是大学生,虽行事风格不敢恭维,也是小年自己的选择。祝福他们就好。”
话新虽不中听,却也是实情。
费敏才终于不得不承认,刚刚费远舟说“真话新常常让人难堪”,的确有道理。
“小年是有错,但这个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费敏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费远舟手中那只斑驳的搪瓷水缸上:“叔叔口渴,给叔叔倒点水喝吧。”
这是认输。
也是妥协。
李千千终究要进费家的门,如一只胜利的苍蝇,落在发臭的美丽蛋糕上。
茶雾摇曳,飘过费敏才的脸庞,显得他神情恍惚不定。
“叔叔真心祝福你和小刘……”费敏才低声道。
“谢谢叔叔。”费远舟给他一个微笑,“人生并不是只有一次选择。李千千是穷怕了,若小年好好对她,这日子也未必过不下去,或许……需要智慧。”
费敏才苦笑着摇摇头:“我想过了,那姑娘的心思新,跟你婶婶是过不到一起的,纺工局很快就要分房子,小年学历高,符合条件,让他们住出去,我们眼不见心不烦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