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天空总是很蓝;那时候,日子总是过得太慢;那时候,人都很善良;那时候,人都很友爱,隔壁邻居常来常往,有什么好吃的还会叫上邻居过来尝两口。
吴丽芳轻声哼起了成方圆唱的《童年》:
……
总是要等到睡觉以前才知道
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
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
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迷迷糊糊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盼望长大的童年
邱秋看着吴丽芳泪红了的双眼,劝道:“不要太感伤了,一切都会变好的,你看现在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吗,至少从汽车方面就看得出来。以前路上有几辆车子嘛,现在……现在啊,一堵车就是一条长龙。”
沈思发道:“听说车队出去的很多人都发啦,买小车的买小车,盖洋房的盖洋房,开企业的开企业,如果某个人不行,应该从自身分析,不能一概而论,大家说是吧?”
吴丽芳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音,她看着窗外,泪水轻轻滑落到她的唇边,她轻轻地舔了舔,她知道,这泪水有点咸有点甜。
说来也怪,她现在习惯了只要泪水滴落到唇边,她都要舔一舔,她似乎习惯了这一举动,她似乎习惯了这种味道,若不舔一下,感觉就像少了什么似的,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汽车到了坎市镇,这里的街道比以前漂亮多了,过了永定河的安宁桥,四周的甘蔗林和农田不见了,那风吹草动天籁的声音没有了,那曾经的田野花草香没有了。
河岸边老树上的乌鸦和麻雀也不见了。
吴丽芳抬头远望那曾经住过的职工宿舍楼,它们依然还矗立在那里,却也染上了几分忧伤。
外墙在常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后,只留下几分记忆还挂在上面,供曾经认识它的人回忆曾经。
曾经轻轻地钻入吴丽芳的鼻孔,撬动酸溜溜的味道,再次把泪泉打开,泪泉朦胧了双眼,湿透了胸前的衣襟,衣衫轻轻贴在胸前。忧伤就这样再次跳了出来,和着东南西北风,肆无忌惮地钻入她的领口,并在她的体内游荡。
吴丽芳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在车厢里,车厢里的忧伤想挤出窗外,但车窗玻璃是紧闭的,眼泪钻不出车外,就又钻进了吴丽芳的心里。
吴丽芳眉头一皱,她按住胸口,胸口有一种莫名的痛在四处延伸,她的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任凭眼泪飞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