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贾代善倒是觉得自己下手过快,可他也坐不住了,便带人往宁国府而去。家学一向是由族长负责管理,他不好直接就奔到家学去,只好先去找自己的堂兄贾代化。“请进来吧。”贾代化没有想到贾代善居然这么快就上门了,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啊。“代善,你怎么想到到为兄这里来喝茶了?”贾代化哪里会不知道贾代善登门拜访的原因,但是还是故作不知地问道。贾代善顿了顿,他还是没有这个脸面说出贾政得了末名,他是专门来找胡先生问个究竟的,只好含糊道:“说起来,赦儿这次进步了不少,我是专程找胡先生道谢的。”贾代化听了心里暗笑,但是还是接着贾代善的话,说:“这倒是,赦儿这次进步不少,代善弟你还真应该好好谢谢人家。这个时辰,胡先生还在家学里呢,咱们这就去吧。”
“胡先生,我这兄弟可是专程为了赦哥儿来谢你的。”贾代化带着贾代善,还不忘叫上贾敬一同去了家学找胡先生,在彼此行礼之后贾代化快人快语地说道。他和贾代善都是大老粗,字是认识几个,但是未必能看得懂卷子,叫上敬儿再恰当不过了,他可是专门来看热闹了,这热闹有了他可不能看不懂啊。贾代善倒是猜出了贾代化的几分心思,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个大堂兄果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就指望贾政争气点,这件事情乃是胡先生弄错了。“哪里,国公爷太客气了些。”胡先生还了一个礼,开口说。
“不,到底还是因胡先生教导有方,犬儿才了这般的进益。只是不知道我能够瞧瞧赦儿和政儿的卷子?”贾代善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到了贾政身上,就算贾赦再怎么进步,年龄已大,又是一个不爱读书的性子,实在是难以指望他能够考上科举,光宗耀祖。“当然可以。”胡先生从自己案头上取出了贾赦与贾政二人的卷子,胡先生是个极其认真之人,但凡发现错处,定然会用红笔圈出,并在旁边写出正确的注解出处。贾赦的卷子倒还看得过去,然而贾政的卷子着实有些惨不忍睹了,每处都有红笔圈出错处。即使贾代善与贾代化都是大老粗,可也能瞧出其中的门道来,更别提还有贾敬在一旁点头,还和胡先生探讨了起来贾珍的学业。胡先生对贾珍自然是满意万分,还抽出了贾珍的卷子,只有寥寥几处红笔的地方。
这卷子摆在了面前,显然不是胡先生的问题。贾代善心里头对贾政的火气又一次冒了上来,偏偏在众人的面前还得忍耐压抑发作不得。贾代化很是心满意足地看了贾代善的脸色变了又变,再有贾政的卷子满江红在前,自己宝贝大孙子的卷子珠玉在后,这种对比之下贾代化的满足感更加充盈了,他回去就奖励自己的乖孙子,嗯,是古书字画,还是玉石古董呢?贾代化光明正大地走神了。“堂兄,我有事那就先回去了。”贾代善实在是忍不住了,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借口就走了。
“不留下用饭吗?咱们兄弟俩好久没有好好聚聚了。”贾代化笑眯眯地说。“不用了,下次吧。”贾代善勉强地笑了笑,心里却在忍不住呐喊——什么好久没去了,五天前到底是谁在自己的府上吃了一盘桂花糕,又喝了一杯六安茶的,还拉着他说了好一通话的。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
贾代善应付完了贾代化,就急匆匆地赶回了荣国府。之前贾代善在内书房里揍完了贾政,贾史氏自然叫人把贾政带回其自己的院子里,然后一叠声地吩咐小厮拿着荣国府的名帖去请太医来瞧瞧,而她则守在贾政的床前。不料,太医前脚刚走,她还没来得及叫人去煎药,好叫政儿服下。贾代善就已经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一把揪起还躺在床上的贾政的领子,抽出旁边美人瓶里插着的掸子就往贾政的屁股上抽去,下手那是又快又狠。贾史氏要上去阻拦,却被贾代善拦在了一边,掸子打折了,贾代善还是出不了气,传唤小厮拿来了最粗的板子,亲自往贾政身上打去,贾政疼得大喊,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也不知道打了几下,打了多久,贾政哪里被这样教训过,便晕了过去。“老爷,二少爷晕过去了。”旁边的小厮大着胆子才敢开口说话,他要是再不说话,太太一定会找他秋后算账的,只可惜虽然小厮开口了,但是声音还是颤颤的,声线不稳。
贾代善只是气急之下才下了这样的狠手,可到底贾政是他疼了多年的儿子,另一边贾母已经哭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再仔细瞧着贾政,虽然是脱了裤子打的,但是衣服上却也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更别提伤处了。“你们还不快把二少爷抬到床上去,把太医给请过来。”贾代善心里是真的急了,但是面上还是故作稳重说。夫妻俩谁都没有注意到院子外面还有一个人。“大少爷,我们先回去吧。”贾赦身边的奶娘小声说,瞧里面的动静就知道只怕现在老爷太太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大少爷素来不得老爷太太的喜欢,还是不要上赶着戳霉头。贾赦摇了摇头,但还是悄悄地带着奶娘等人离开。他从前生病挨打可从来没有这般动静,更别提专门拿了帖子去请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