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叔,你这已经是说了第三遍了。”贾珍有些无奈地看着贾赦,自打贾赦认定自己珍大侄子是自己的福星之后,就常常带着贾瑚来找珍大侄子坐坐,想让自己儿子沾点福气,现下又琢磨着让贾珍送点什么贴身佩带的东西给贾琏。“大侄子,大叔叔还就这么厚脸皮一回了,你那小侄子可没收到你这个做哥哥的见面礼。”贾赦这几年面皮历练得愈发厚实了,丝毫不在意自己侄儿的冷淡。“你说你都从我这里搜刮了多少东西给瑚儿了,还不满足?”贾珍和贾赦熟络惯了,直接拿手里的帐本子拍过去。“这不一样啊,之前那些东西都是给瑚哥儿的,现在可都是给琏哥儿的。”贾赦说得那是一脸得理所当然,笑话,难道还留下东西给老二家的贾珠。

贾赦想到自己母亲之前的提议,说是两房既然既然没分家,序齿就应该在一起,因而贾琏要屈居于贾珠之后,排行老三。贾赦可不乐意,如今二房凡事都占着没分家的便宜,别的不说就说那王氏处处掐尖要强的,和自己老婆过不去,如今连排行还要沾他儿子的便宜,别以为他不知道,老二想要的是琏这个字。要知道贾赦和袁氏夫妻感情很好,又得了贾瑚和贾琏两子,虽说如今只是大哥儿和二哥儿混叫着,但是名字却是贾代善早就起好了,瑚琏二字可见贾代善期望之高,比之二房的贾珠要好上一筹。一同序齿的话,没道理老大和老三用瑚琏二字,老二反倒用了珠这样不算起眼的字,就算不能把琏字抢给贾珠用,也能给贾珠换个更好点的名字。

“行了,算是我怕你了。”贾珍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其实从名字上来看贾代善并不糊涂,他对于大房和二房的期许并不一样。或许贾琏之前还真有一个哥哥,十分聪慧,让贾代善寄予厚望。只是贾代善又为何临终前替贾政求了官职,难道在贾代善临终前贾赦做了什么让贾代善失望了,还是说贾史氏做了什么呢?贾珍甩开这些念头,从自己置屋的格子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喏,给你们琏哥儿淘来的白玉平安扣,还特地求了高僧开光。”贾珍把盒子递给了贾赦,贾赦乐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贾赦又和贾珍闲聊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贾珍摸了摸方才贾赦送给他的黄龙玉忍不住笑了起来,上次他不过提了一句想找块好的黄龙玉刻个印章,因着自己忙碌,便忘到了脑后,没想到贾赦居然记得并给了他寻了个黄中带红的上品。贾赦出了宁国府,脸上的笑更真切了几分,他确实不够聪明,但是他却知道怎么把握时机,跟着聪明人走,贾珍就是那个聪明人,所以多花点功夫和心思准没错。他这些年读了不少书,明白了不少道理,纵然母亲不喜欢他偏心老二一家又如何?只要宗族理法皆在他这边就可以了,更何况如今父亲也算得上看重他,贾珍和他的关系也很是不错。贾赦最大的理想就是有一天在他家里不要看到老二家的那群人。

这边贾赦是轻松高兴,那边贾珍可就算不上高兴了。倒不是他自己有什么事情可烦心的,他如今打理着府中诸事,上头又有贾代化坐镇,可没有什么奴才敢倚老卖老,又或者胆敢贾珍有什么不痛快的。这事情的源头还是出在贾敬身上,贾敬是个不通俗物的,虽然读书有本事,但是在人情世故,看人识人上面就差了一等。如今虽在翰林院当职,即使贾敬不是一个爱出头惹事之人,但是在无意中也得罪些了人,因而难免有些不顺。好在旁人上峰看在宁国府以及长公主府并不敢太过计较,然而贾敬不是个糊涂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难免更加抑郁了些,便往道观和庄子上多跑了几趟,散散心。

贾代化虽然不上朝,但是耳不聋,眼不花,哪里会不清楚这些事情,只是感叹了几句,这些年他把儿子太过娇宠了些,初入官场,无意间得罪人又或者旁人为难,这些都是常事,敬儿碰上的连毛毛雨都算不上,可是凭着敬儿这点子心性,恐怕难以长久,更别提向上爬了。贾代化有心想提点几句,可是沐休时贾敬却总是不在家中,老跑去道观里打发时间,这正主都找不到,这满肚子的道理给谁听,无奈之下贾代化只好拉着贾珍絮叨。

贾珍倒是摸出点门道来,他爹是个死读书的,考上进士的多半是有才的多,死读书的少,大家在一起做事,就算明面上没有,心里或者是暗地里总有些比较,他老爹估计不如人家那些比他好的,而且他爹到底算是个明白人,清楚人家不过是给宁国府面子罢了,几番相加之下才这般抑郁。可是他老爹也不看看其他人不也是一点点慢慢磨练出来的,他眼里有些刺眼的宁国府招牌又是多少人艳羡不来的。所以说,有时候眼光死盯着比自己好的人也是不行的,要学会调节自己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