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里很郁闷,但是贾珍夫妇以及永宁侯夫妇包括长公主却都松了口气,还好他们动作快,双方不免对彼此更有几分好感,和聪明人就是好说话,容易办事。皇帝郁闷憋屈,后宫众人的反应也是完全不一样。皇后知道静姝与永宁侯世子订婚一事之后,在心里不免松了口气,她不知道皇帝想把静姝指给谁,若是自己嫡亲的孙子还罢了,如果是别的话,难免会因此带来一些问题,这不是她乐意见到的,如此这般反倒是最好的结果了。德妃和淑妃这心里就带了几分不快,不愿嫁给尊贵的皇子皇孙,就挑个侯府世子,简直就是不识趣。可德妃和淑妃虽然心里对贾珍夫妇俩很是恼怒,但面对长公主的时候十分克制,不过还是找人给大皇子和二皇子透了透这消息。

大皇子和二皇子倒不在乎静姝这么个丫头,虽说静姝是郡主之女,长公主的孙女,又得皇帝喜欢,可他父亲贾珍虽然有宁国公留下的人脉,可其终究只是一个五品官罢了。若是能成,便在父亲面前增了几分体面,若是不成,对他们的妨碍终究不大。众位皇子忙着笼络一品至三品的官员,尤其是封疆大吏还来不及,现在暂时顾不上贾珍。

比起往年的收敛,小打小闹,随着七皇子进入了朝堂之后,皇子们的动静明显大了起来。五皇子虽然现下没有太子之名,但是打小就是照着储君的标准培养的,且还有一母同胞的七皇子帮忙,兄弟两人打小相互扶持。之前只有五皇子入朝,众人之间成隐隐制衡之势,五皇子凭着嫡子的身份略胜一筹,但七皇子进入朝堂之后,这格局平衡就被打破,难怪其他诸位皇子们开始着急,不少品阶不算太高的官员都已经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势头。

而在勋贵中这种势头和感觉便愈加地强烈,北静王抱病不出,北静王世子要在自家父亲跟前孝敬,自然也不会出门。东平郡王一向是闲散王爷,众人也不会去打扰他。剩下的除了与大皇子和二皇子沾亲带故的,或是心有野望蠢蠢欲动的,都开始慢慢地团在一起,勋贵们究其祖上,大多是军伍出身,因此瞧着竟是声势极大。大皇子和二皇子在朝中的地位和说话分量便因此水涨船高,手下的门客幕僚也因此多了起来,旁的不说,户部陕西清吏司郎中就是大皇子的人。

相比大皇子和二皇子而言,五皇子就相对显得弱势,因此这次文渊帝还特意嘉奖了一番五皇子,并为五皇子的嫡长子挑选了二品大员费适的嫡长女作为妻子。五皇子示弱于皇帝,皇帝就会越偏袒他,大皇子和二皇子则愈要联合勋贵朝臣,好和太子对抗。贾珍不在局中,看得分明,大皇子和二皇子既已经和勋贵,尤其是西宁王以及南安郡王沾了边,除非他们能够谋反,彻底翻天覆地,只怕只能与皇位彻底说再见,然而皇帝在这之后定然会调转枪头,转而针对太子,以弥补自己心中对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愧疚,太子的位置就会岌岌可危。贾珍好奇的是三皇子以及四皇子会在其中充当什么作用?

不过贾珍没顾上看戏,人家就已经瞄准了整个户部开炮了呢,之前的顺天府尹贪污一案,竟是牵扯到了户部山西清吏司郎中孙广与地方官员勾结,侵吞税粮,折合粮食1200万担,这可是一笔巨款,这下可在朝堂上炸开了锅,尤其是之前被逼还债的勋贵们简直就像是闻着味的狼一般,开始大肆地攻讦户部官员们。

“圣上,之前都说咱们这些人的不是,现下这分明是贼喊抓贼啊!户部能出一个孙广,就能出第二个孙广,甚至第三个——我看这户部官员分明是对此心知肚明,互相包庇。如果不是这次被牵扯出来的话,不知道他们还能藏狐狸尾巴多久呢!”柳彪简直就是生龙活虎,中气十足,这话分明就在说他们户部藏污纳垢,污浊不堪。云尚书眯起眼睛,他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整个户部给摘出来。

没等云尚书开口,齐国公陈翼就接上了牛彪的话,诉苦道:“圣上,理国公说得不差啊。咱们这些人每年所拿的哪里比得上他们户部自己贪污的啊。圣上,我等当年为圣上出生入死,一片赤忱,临老临老还要被这些人败坏声誉,求圣上为我们做主啊,严惩孙广,清查户部官员。”可是吴克,许文清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直接就与勋贵们对了上来,那边勋贵粗俗直接,这边吴克,许文清那是引经据典,驳斥勋贵们,还顺便拐弯抹角地抹黑他们。大家同朝为官这么多年,谁手上没有别人的把柄,就连孙广当年拜得是哪座山头,又和哪家连了宗,常和哪些人家走动,这么一扯出来,吏部,刑部,工部都有些人被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