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淮安府若是真反了,几天能够平定下来。我可不觉得圣上愿意拖下去,以圣上的能耐,若非故意,只怕这霍致根本就逃离不了京城。”贾珍状似不在意地向自己身边这个一手的情报员套着消息。“伯希兄,有些话别问的好。”胡济是个相当敬业的人,他立刻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看你紧张的,你就是不说我都能猜到几分,无非就是斩草除根,或者是放长线钓大鱼。”贾珍淡淡一笑,道。胡济职责所在,不说也是情理之中,果然是政和帝的心腹。

“有些时候事情不能多想。”胡济叹了口气,政和帝的做法无可厚非,不过是苦了淮安府的百姓罢了。就是贾珍这次淮安府之行也是提着脑袋表忠心,他们现下能够护着贾珍平安返回京城,然而倘若贾珍不肯尽心,或者是暗地里倒向南安郡王那里,那么就当场诛杀。“我一向很有分寸,你说是不是啊,胡大人。”贾珍嘴角弧度愈发大了些,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否管底下实情如何,面上还是要扯床被子掩盖上,大家和和气气的,所谓的中庸之道。贾珍在心里有些不屑,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个地地道道的古人,除了偶尔跃入脑海中的那些大逆不道的念头和想法之外。

俩人随意絮叨了几句,就各自进了帐子中,好生休息。他们可还要养精蓄锐,明后两天还要赶路呢。而此时在京城的大长公主这颗心可就悬在那里了,本来以为还算是个好差事,京城这些时日查得又严,长公主想到自己这身份还有自己女婿的背景就已经觉得有些头晕,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愿自己女婿是个机灵的,可别学朝中那些自寻死路的东西。长公主虽然有些想要提醒,但是想着现下的情况,再揣测番自己这个侄子,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要贾珍不糊涂,瞧在这关系上,得个善终,一生富贵,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大长公主不敢多去打探消息,只能在心里祈求着。

没有想到宫乱平定之后,太后居然亲自请了大长公主前去喝茶聊天,一派亲昵,言辞之间还夸奖了贾珍几句。大长公主端起模样和态度,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起来自己这个女婿必定是做了什么,还得了政和帝的亲眼。只是如今乱着,很多事情讳莫如深,倒也不是能够摆在明面上说的。“长公主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可教小辈们挂心了。”太后对于夫君的这个姐姐还是很有好感,之前因着儿子的缘故,她并不多做什么。如今瞧着儿子的意思,倒是打算重用那贾珍,而贾珍已经被秘密召回,但是贾珍毕竟是巡按御史,且任期未到,得有个名头好遮掩过去。太后多少能够猜出来些什么,想必这贾珍办了替自己的儿子办了什么极为要紧危险的事情。

大长公主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咯愣,不过大长公主到底是个老练之人,具体的情况还是等女儿女婿回来再问。她要做的就是装病,而是病得还不轻。楚氏带着孩子们先行离开,一路上十分顺利,便没有耽搁,比贾珍这一路要早到京城。她进了京城,将孩子们安顿好,便派人去打听丈夫的消息,务必要隐秘。至于对她匆匆返回京城疑惑万分的公公婆婆,楚氏来不及详细解释,搪塞了过去。这边的事情才刚刚处理好,那边楚氏就得到了自己母亲病重的消息,连忙吩咐下人备好车马前去大长公主府。

等入了公主府的内院,见到面色极好的大长公主,楚氏才忍不住松了口气,母女相见,竟都忍不住垂泪。“母亲可安好?”楚氏终究还是担心着自己的母亲身体,忙问道。“我儿放心,倒是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儿我进宫,听了不明不白的好多话,倒把我给吓得。”大长公主忙搂住自己的闺女,关切地询问。楚氏一听母亲的问话,哪里还忍得住,这些日子她既要顾着自己的儿女们,安抚他们,还要担忧自己的夫君,若不是一直有着书信往来以及心存的信念,她恐怕真的难以支撑下去。楚氏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大长公主,就是大长公主都忍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幸好自己的女婿是个明白人,没有和南安郡王以及那些勋贵们搅合在一起,不然的话她的女儿岂不是要守寡了。

“我儿莫哭。珍哥儿没几日也会快到京的,不必太过担心。”大长公主连忙安慰自己的闺女,道。楚氏拿帕子擦去自己的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开口道:“母亲说的是。是我躁了些。”大长公主只能些安慰之词,有些话只能埋在肚子里,这世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自己这个侄子做得也算厚道,比起自己那个死去的兄弟强多了,就这么把自己的女儿女婿扔到射阳那个鬼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