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有,那么大人是有害人之心了吗?这读书最忌讳咬文嚼字,断章取义了。”柳鸿飞有的是耐心和贾珍打太极,做到他们这种位置上的,虽然各人行事风格各有不同,但是都不缺少耐心,只是看谁隐藏得好而已。“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也。”贾珍才不会接下柳鸿飞这句话,柳鸿飞想要什么,他清楚。只是不知道柳鸿飞有没有诚意拿出他感兴趣的东西来交换。

“贾大人不仅适合仕途,我瞧着更有几分生意人的本事来。”柳鸿飞叹了口气,似真似假地感叹道。“我倒觉得不如诗槐兄你来,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我也是佩服至极。”贾珍淡淡一笑。“这不还是没做成吗?”柳鸿飞摇了摇头,给自己续上了一杯茶,叹气道。“当初入朝为官想得不过是为酬自己素日壮志罢了,只是真的做到这位置,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取舍难处。”柳鸿飞的思绪忍不住有些跑远了,道。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少年壮志本是常事,如今虽然身处其中,可不也实现自己当日的一二想法。”贾珍低头抿了口茶水,说道。“这倒是,只是听伯希兄的口气,伯希兄似乎不是这般想的。”柳鸿飞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不差,别看他一番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不沾丝毫烟火俗气,但是却是实打实的人情练达之人。“我比不得柳兄高清逸志,不过是俗人一个,想的不过是光宗耀祖,保全一族平安罢了。”贾珍哈哈一笑,调侃自己道。

“伯希兄能走到今日,恐怕也是当日的自己所料未及的吧。”柳鸿飞清楚贾珍的言中之意,若是当初贾珍稍微有所差池,只怕今日贾氏一族已经灰飞烟灭了,眼前这个男人恐怕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那些事迹被不少世家大族拿来教导自己。贾珍抿了抿嘴,其实他有心想做个富贵闲人,只是这般的话,一个三等将军的虚衔又如何能够辖制全族,尤其是荣国府,贾赦虽然好摆弄,只是行事却不能硬气,说一不二。再者,当初还是有点心动,想在这个与自己的世界相似又有不同的世界做些什么,至少能够避免日后的百年屈辱。但是后来推他走的已经不是自己的意志本身,还有各种错综复杂的情势,到了如今,至少在贾茂和贾蔚不能独当一面之前,他绝对不能退一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诗槐兄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就像是现下,诗槐兄可要比在下要着急的多了。”贾珍终于开口,眼睛盯着柳鸿飞。“明人不说暗话,贾大人知道在下要的是什么,而在下虽然不清楚伯希兄的心思,但是却也乐意与君共勉。”柳鸿飞支起身子,眼神十分认真。“愿闻其详。”贾珍挑了挑眉,看向柳鸿飞。

“这大央朝的官员调动没有人比伯希兄你还要清楚,只是这些人背后的关系只怕伯希兄未必有我了解得那么透彻。不知道在下这番诚意,伯希兄可愿意答应?”柳鸿飞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虽说科举考试提拔了不少寒门弟子,然而中央官员以及一些重要富庶的辖区官职还是被高门世家所把持着,其中关系纠葛外人能知晓十之五六已经是极好了。“诗槐兄客气了,在下愿意以茶代酒。”贾珍要的就是柳鸿飞的这份诚意,这样的话,他要排查究竟是谁算计他与贾家的就要省力多了。

正事谈完了,俩人都有些放松。柳鸿飞似乎想起了什么来,朝着贾珍道:“说起来伯希兄这个族长做的还真是尽责,便是我的父亲都没有这般尽心尽力过。”柳鸿飞如今虽然入朝为官,又官至礼部尚书,但是不同于贾珍的情况,如今宗族事务还是交由仍是族长的父亲所管。“若是阳哥儿能如柳兄的十分一二,我倒是能够轻松许多。”贾珍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他自然知道比起旁人来,他对于宗族的掌控力度要高出许多,但是谁又明白他的苦处,别的不说就说贾家的基因他就忍不住发愁啊,软,色,贪,他如今这般管着都能有这般子弟,若是如同旁人的话,只怕小祸终要酿成大祸的。贾珍实在是不想回忆原著中贾氏一族作死的本事,只是这些缘故不足为外人道而已。

“有伯希兄这般尽心尽责的族长,我想起码五十年内贾氏一族可高枕无忧了。”柳鸿飞确实不太清楚贾氏一族的其他人,他接触的最多就是眼前这个贾氏一族的掌舵人,至于贾瑚听说其表现还是可以算得上可圈可点,而贾珍的两个儿子目前的表现也不差。“哈哈哈,诗槐兄,有句话叫做小心使得万年船。”贾珍清楚柳鸿飞在想着什么,不得不说贾瑚的表现确实叫他十分满意,胜在小心谨慎,又懂得保全自身。贾琏的情况他也是一直关注的,基层小事的磨砺叫他蜕变得极快,倒是有些样子,只是还是不够。至于自己家的两个小子,贾珍忍不住有些沉默,虽然已经能够平和下来看待这件事情,也能明白贾茂其实表现的相当不错,但是还是有些叫人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