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知道胡济和李安都是暗卫,密探出身,手里的消息比他只多不少,只怕还有多少富贵权势人家见不得人的辛秘。“你可记得韩昌那人,当初他那篇策论可是把文渊帝气得下旨永不录取,不得入朝为官。”胡济笑眯眯地道,“他也傲气,便真的从此闲云野鹤,只专心当个私塾先生。”“韩昌,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可是那个文科,武科都得了头名的。”李安怔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如今他估摸着五十出头,年纪虽然大了点,若是没荒废那些功夫和学问,倒是可以一试。”
“听你们这么说的话,韩昌倒是可以一用,只是他到底没有经验。”贾珍想了想开口道。“只是能够用骑兵的,只怕也只有这个人了。伯希兄若是见了当年此人的策论,只怕也得拍案叫绝,我那些训练骑兵的法子还是从他的文章里得来的,可惜生不逢时。”李安叹息了一声,虽说文渊帝下令永不录用此人以及其子孙,可是当年此人的两篇的策论还是传了出来,他的父亲还特意抄录下来,只可惜当时这两篇文章连带着韩昌此人却多遭诽谤,讥笑,说他异想天开,不自量力,种种不一。
李安在内阁商议的时候,把韩昌的名字奏了上去。“韩昌,朕有些印象。”因着文渊帝的那道圣旨,以及韩昌的那两篇策论,政和帝倒是真有些印象,当时他还有向自己的母亲讨教这件事情呢,想着早晚得见上这韩昌一面,只是后来便忘记了。
“那就不妨宣来一见。”政和帝沉吟片刻,他倒是没有把文渊帝那道圣旨放在心上,此一时,彼一时,若是韩昌真的是可用之人,他倒是真不介意启用此人。
韩昌年少经过那件事情之后,虽素来心性豁达,可终究难以放开此事,这身子便有些差了,如今年岁已大,将近六十,常常生病。不料,他却此时得了政和帝的敕令,叫他不由地有些吃惊。“父亲。”韩昌膝下唯有一子,如今侍奉于床前,见父亲神色难言困惑,有心劝慰。“不必说了,咱们入京面圣便是。”韩昌虽然寄情山水,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听了不少关于政和帝的事情,心里对其倒有几分欣赏佩服,倘若他当年能遇上这么位君主的话。
贾珍等人作为天子近臣,倒是见到了韩昌,其虽然粗布长衫,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却仍不掩其风流之态,可想当年是何等丰神俊朗的人物,所说之话可谓字字珠玑,不过区区数言,便将天下大事说了个分明,倒叫众人不由惜叹一句可惜了。
政和帝对于韩昌十分欣赏,便想启用韩昌,韩昌听闻了政和帝的用意,便有些苦笑:“草民已经不中用了,虽有心却无力。若是圣上,草民倒可推荐一人。”韩昌叹了口气,跪了下来道。
“草民推荐草民之子韩遂。”韩昌此言一出,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爱卿,你们的想法呢?”政和帝看向贾珍等人,“贾爱卿,你作为吏部尚书,便先说吧!”
“臣以为有句话说得好,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想来形容韩老先生极为贴切,圣上不妨可以召见韩遂考核一番,再做定夺。”贾珍上前开口道。“臣等附议。”其余的人跟在后面说道。
政和帝便应下了,明日召见韩昌之子韩遂。
“父亲,你怎么哭了?”韩遂没有想到自己一向荣辱不惊的父亲在面圣回来之后嚎啕大哭。“子良,为父我这是高兴啊,这是高兴啊。”韩昌是真的高兴,那两篇策论乃是他的心血之作,本以为无人能够引为知己,却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得到了君主的赏识,并要付诸行动,只可惜他年岁已高,这么一想又有些悲凉,可是韩遂能够有机会实现自己当初的志向,也算是慰藉了,这种复杂的感情叫他竟是如同孩童一般大哭起来,抓着韩遂的手反复念叨着。
韩遂瞧着这般模样的父亲忍不住有些心酸,他自幼便是由父亲所教导,最是明白父亲一身才华以及想法。韩昌一时激动,不免露情,好在他也并非那种浅薄之人,倒是很快就恢复过来,又叮嘱了韩遂几句,他今日面见政和帝,又见了政和帝的心腹,虽然交谈的话不多,但是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不免一一讲解给韩遂听。
“父亲尽管放心就是。”韩遂自然能够有朝一日入仕为官,他是韩昌的老来子,如今连二十都未到,虽然进退有度,终究有些不安,有了父亲这番指点,这才从容了不少。次日,政和帝带着贾珍,李安,胡济等人考核了韩遂一番,对韩遂颇为满意,虽说韩遂并无领兵打仗的经验,但是对于兵法的了解,敌我的分析,还有沙盘演练确实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