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心中暗暗点头,这鸿来院比起闻涛院着实是清净了不少,怪不得卫令仪与府里其他女人相比,多了一分闲适的态度。

“国公爷?”筠书早得了消息听说赵西源去了闻涛院,已经伺候卫令仪沐浴过了。谁知道这人竟然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闹得筠书心里也是惊奇。

“夫人呢?”赵西源只装作没看到筠书脸上惊讶的神色,径自往房里走去,一边问道,“门口还挂着灯笼,可是在等我。”

筠书惊觉自己失态,当即垂下头紧跟其后,只说:“夫人春日疲懒,眼下已然沐浴过正要睡下了。”

房里卫令仪听到动静心里虽然也有些诧异,但是转念又觉得应当如此。毕竟她是皇帝钦赐下的媳妇儿,赵西源并非不知数的糊涂人。多日未来自己房中,总会有人去皇帝耳边说两句闲话的。

于是放下手中书册,便朝外朗声道:“筠书,请国公爷进来吧,本王尚未就寝。”

门一开,赵西源便嗅得一阵熟悉的清香,请和温顺又沁人心脾,便笑道:“夫人房里总是有上好的香料。”

“筠书她们几个的功劳,可与本王没什么关系。”卫令仪青丝及腰,只用一根碧玉簪懒懒绾了发,倚在软榻上看书。因脸上已卸了残妆,虽然寡淡了不少,却衬得肌肤雪嫩,天然纯粹。

“你倒是不邀功。”赵西源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杯茶饮下,卫令仪轻飘飘看了一眼,却没有多言。

“你也不问我是来做什么的?”赵西源见卫令仪对自己没有半点奇怪,自己心里反而起了个疙瘩。

卫令仪抛了个白眼:“国公爷是本王丈夫,本王该问什么?”

这话说的在理。赵西源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确实是问的奇怪了些,轻咳了几声掩住尴尬,一边寻了一处软椅坐下道:“听说夫人近些天心情不错,常走动也是好,只是小心不要着了凉。”

赵西源说的好听,可卫令仪听得却是弦外之音。她闻言一笑,斜睨了他一眼,撩人得紧:“本王不知国公爷是想说羽纱榭的事,还是云夫人的事呢?”

“夫人冰雪聪明。”赵西源眸光明亮,便见卫令仪轻笑一声,将手上书卷抛开至一旁。

“如果是问羽纱榭的事,那国公爷可问错人了。柯姑娘本就无心府中,本王心知国公爷是一个怜惜美人的人,自然不会多加为难于她,便将她放去庄子里,逍遥自在岂不快活?”卫令仪站起身来,赵西源这才瞧见她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春衫绸裙,透着烛光隐约可见水纱绸下嫣红的牡丹。

他忽然意识到那是女子身上的肚兜面绣的牡丹花,忽然耳根子一阵滚烫,心道又不是没见过!

好在卫令仪的心思并不在男人的身上,因而也错过了他微红的脸色。卫令仪自幼便不大喜欢丫鬟在寝宫里伺候,如今嫁到了靖国公府也是如此。府中人见筠书与琏碧自觉守在门外,因此也不大敢靠近。

此时房中没了下人,只这新婚夫妻二人。卫令仪不好使唤赵西源,只得自己坐在妆台前解了发髻,一边继续说:“至于云夫人的事……”

“夫人无须担心。”赵西源打断了她的话,顺势抢过她正要抽解的玉簪,声音极低地柔声道:“我来帮夫人。”

有人愿意伺候,卫令仪也就随他去了。好在赵西源虽是男人,但是毕竟是一个流连女人间的纨绔之徒,这拆解发髻的手艺,倒是比卫令仪还来的熟练。

只是他今日前来,必是不知道受了谁的唆使兴师问罪来了。无论是柯乔的尴尬境地还是库房以次充好,这一桩桩的渎职之罪在谁身上,一切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