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群的热闹劲儿还没过,长跑者双膝一弯,面朝下扑倒在地。
“怎么回事?他怎么躺下了?”
“躺一会算什么。后边那个平民小子还差八圈。”
“等他跑到第七圈突然起来冲过去, 这才叫那小子绝望。”
贵族们纷纷称赞同伴的机智,向着阿长嘲讽起来。
“喂,种田的, 别跑了。他一伸手就能到终点。”
“明年再来吧。你还得多练练。”
“人家练多久你练多久。别比啦。”
就连围观的平民们也劝阿长歇着。比赛已经没有悬念,看下去没意思。
阿长的心再度受着动摇。
他虽是平民出身, 他也像贵族那样具有荣耀感。这般在终点前趴着等他过去,实在侮辱人极了!
一胡思乱想,他的气又乱了。
方澄穆只好再念三遍口诀。
东土内功的初学者往往如此。起心动念易, 收心定神难。非时常把口诀挂在嘴边不可。
阿长可算再次稳住他的气息和步伐。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怎么嘲讽他,他都充耳不闻。
眼下只有一件事值得他专注,那就是跑完二十四个来回。
他不跟任何人比,他就做好自己。
阿长越发觉得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四周变得无比静谧,听不见任何欢呼,甚至看不到任何观众。
他仿佛独自一人,就着月,踩着光,在田间乡野的小路奔跑着。如同他还是个孩子时,常赤着脚漫无目的地跑,那时真是永远不知疲倦。
他压根不知道当他跑到最后一圈时,场外的观众差点挤破赛场的栅栏。
人们高呼地上的贵族选手:“起来!他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