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把视线从北冥缜身上移开,看向面前俊美的苗王。
“……别再让他来海境了……”他极轻地道,像是一个梦呓,然后他又笑了一下,眨眨眼,泪水滚落,他说,我大概真的疯了,我本来想着,谁都好,求求他救救阿缜,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再见不到阿缜也没关系,可就在刚才,我看着你抱着他,我心里却又想,若你没来就好了,我就能和他死在一处了……
“……不要再让我见到他了,不看他,也许还好,若再让我见到他,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
苍越孤鸣本来举步要走,听到他这么说,眉头一皱,森然道:“我没有权利阻止阿缜做什么。他是自由的,他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我有什么权力干涉?他若执意涉嫌,我规劝无用,那就说不得,我只能尽我全力陪他这一遭,他对我也是这般想。我与阿缜想周全对方的心思一模一样。”说到这里,他一双蓝眸锐利眯起,一向温厚纯良的苗王极其少见地面上带了一股冰冷锐利的神情,“何况,但有我苍越孤鸣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人有机会伤害他。北冥异,我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语罢,苍越孤鸣抱着北冥缜消失在鲲王架内,过了半晌,北冥异小声地惨笑出声,然后他越笑越大声,当他笑到快要癫狂的时候,忽然刹住,面无表情,眼泪滴落,慢慢扶着海王戟站起来,也安静地消失在了鲲王架内。
海境的震动停止了。
误芭蕉与欲星移看到北冥异满脸泪痕地出现,粉色长发的女子大惊失色,她飞掠而至,扶住颤巍巍的北冥异,对方轻柔地推开她,递给她一枚药丹:“吃了它。”
误芭蕉一点也不犹豫,将他手中药丸吞下,刚要说话,被北冥异在颈子上一拂,软软倒入他臂弯。
把误芭蕉交给侍从,他拖着海王戟,向欲星移走去。
鲲王架塌陷的时候,欲星移在鳞王宫维持着庞大的结界,让灵气不至于完全散逸,此刻也已油尽灯枯,他靠在一根水精柱上,沉沉看他。
北冥异也看他,俊美年少的鳞王眼泪不断滚落,他面上却没什么表情,连泪水也不擦,只看向欲星移,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父王出来之前,朕还是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