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木莲的预料,她最后等来的只是岩胜语气平静的反问,把心头的惊讶压下去,她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知道了。”岩胜点点头,他不再看木莲,而是看向灯理夫人向她请辞,“夫人,轻恕我和缘一先行告退。”

灯理夫人让他随意,于是岩胜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被他点名的继国缘一则自发跟了上去,这对兄弟很快就从木莲的感知范围里消失了。

木莲有点摸不准岩胜的态度,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因为在两人离去后,白发的巫女向她发出了邀请。

“木莲姬,请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灯理夫人没有给木莲拒绝的机会,她让三个孩子自己回去,之后就自顾自地走出屋子向岩胜和继国缘一离开时相反的方向走去。

木莲一开始还在猜测灯理夫人的用意,但她发现她们的目的地只是宅子的后院时就心里有数了,她觉得灯理夫人或许是准备带她去见那位神秘的主公,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在见到鬼杀队主公的时候,她确实非常惊讶。

伴随着灯理夫人拉开一道障子门,木莲便看到了屋内躺着的黑发青年,青年只比岩胜大一点,但气息奄奄看起来命不久矣,他身上缠满了绷带,绷带的有些地方隐约有浅红色的洇湿的痕迹,而他暴露出来的皮肤则因为经络血管怪异扭曲的膨胀而坑坑洼洼,自内部透出诡异的青紫色,看起来像是一条条毒虫隐匿在他皮肤下。

这是中毒了吗?不,按照她刚刚的猜测,这或许是来自众神的诅咒?

木莲在心里猜测着青年这副模样的原因,而青年在障子门拉开的那一刻用有些喑哑却依旧温柔,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足以抚慰人心的力量的声音问道:“灯理,是你把那位夫人带来了吗?”

“是,那么我们这就进来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灯理夫人却直接示意木莲跟自己进来,她进屋后便坐到青年身边,小心地观察起他身上绷带渗血的地方。

木莲坐到了距离主公稍远的地方,待灯理夫人检查完,青年才终于再次开口。

“木莲姬,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接待您,但我无论如何也想见见来自异闻带?那个词是这样念的吗?来自另一个历史的客人,为了生存和延续而拼尽全力,虽然世界不容你们的存在,但对我而言,你们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

“不,我们担不起您的称赞,毕竟正如您所说,我们只是一群想要生存和延续的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木莲婉拒了鬼杀队主公的高帽,她觉得大家既然都多少了解彼此那就没必要再在这里你来我往,看灯理夫人没有参与谈话的意思,她便直接开口问,“不知主公阁下想要见我是有何事?”

“我确实是有一些不情之请……”

鬼杀队的主公倒没有给她出什么难题,只是提出想要和她做一笔交易:继国家的领土再往北一点有一座产铁矿的山,继国家属下的将士所用的兵器都是用那里产出的铁矿打造的,这座山是岩胜的父亲选择这里作为自己领土的很重要的原因,而在他死后,木莲自然也把那座矿山好好保护了起来,她比这里的人更知道鞥能够打造兵器的金属有多重要。

主公向木莲披露了一些不该被外人知道的事情,他说那座山因为树木稀少,矿床又浅,所以产出的铁矿大多每日被暴晒于太阳下,吸收了大量来自太阳的力量,像这样铁矿神道内称为猩猩绯砂铁,是打造日轮刀的原料。

“猩猩绯砂铁的矿脉十分稀少,鬼杀队的日常消耗又很大,所以希望木莲夫人能够卖给鬼杀队一些。”

坦白来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木莲对自家的矿脉产生了一点好奇,决定下次有机会回去就过去研究一下。至于这笔买卖倒也不是不能做,但既然继国家不缺钱,木莲便问主公有没有什么让她更感兴趣的东西。

然后鬼杀队的主公给了木莲一份大礼。

病重的青年向木莲坦白了自己一族被神灵诅咒的详情,说除非鬼王死亡否则他们一族的男孩都注定要在三十岁左右死去,然后他给了木莲一只瓷瓶,里面装着从他破败不堪的身体中溢出的毒血。

那些血液呈现令人作呕的紫红色,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但对于木莲来说,它比任何东西都让她惊喜。

一份饱含着这个世界的神灵降下的诅咒之力的血液,如果她能将它研究透彻,那么不仅是异闻带能够从此稳定,她甚至有生之年还能回家见到自己的亲人们!

握着瓷瓶,木莲在平复了情绪后长长一声叹息,出于好意提醒道:“主公阁下,虽然不知道尊夫人是否有告诫过您,但我还是要提醒您,血液可是最具力量的东西,万不可轻易交给他人。”